晨光刚爬上议事厅的窗框,千乃已经站在了长桌前。她手里摊开一张泛黄的卷轴,边角用几块小石头压着,防止被风吹起。柱间进门时还打着哈欠,看见她就笑了:“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得睡到中午。”
“昨晚想的事。”她没抬头,指尖点在卷轴中央一处空白区域,“咱们说好要一起建个新木叶,可现在有些地方,和旧时代没什么两样。”
斑跟在后面进来,袖口沾着夜露,听见这话皱了下眉。扉间抱着一叠文件紧随其后,泉奈则安静地落在最后,目光扫过那张卷轴。
“这是什么?”柱间凑近看。
“我早上绕了一圈训练场。”她说,“用白眼看查克拉流动。结果你猜怎么着?一半以上的新人,体内查克拉像堵住的水渠,不是他们练得不够,是根本没有合适的术法引导。”
柱间愣住:“可各族不是都有基础忍术教吗?”
“有。”千乃抬眼,“但只是皮毛。日向家的回天心法只传本族三代以内,千手的体术套路要验血契才能学,宇智波的火遁入门术得有写轮眼才准碰——你们觉得,这叫普及?”
屋里一下子静了。
斑靠在墙边,声音低下来:“那些东西,是我们拿命换来的。一代代人死在战场上,才留下这点东西。你说开放,是不是太轻巧了?”
“我不是让你们把秘术全交出来。”她语气平平,“我是问,如果有一天敌人打进来,那些没资格学高阶术的平民忍者怎么办?靠拳头拼命?还是跪着等死?”
柱间脸上的笑没了。
“木叶不该分‘我们’和‘他们’。”她继续说,“要是真有那一天,死的不会只是某个家族的人,是所有人。包括你现在想护住的那些名字。”
扉间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桌边仔细看那卷轴。上面用红蓝两种墨线画满了标记,红色代表已公开忍术覆盖区,蓝色则是封闭传承的范围。大片区域被蓝线圈住,集中在几个大族驻地。
“数据是你一个人收集的?”他问。
“走了六个训练场,看了三十七个新人练习。”她说,“有个孩子试了二十次水遁,每次都失败。我问他师父为什么不教凝水诀,他说——‘那是猿飞家的祖传,外姓不能碰’。”
泉奈一直没说话,这时低声开口:“猿飞家确有这条规矩……我小时候听父亲提过。”
“规矩是用来守的,也是用来改的。”千乃看着他们四个,“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怕祖先的东西被人糟蹋,怕家族尊严受损,怕力量失控。可我们现在做的事,本来就是在打破过去。”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昨晚上屋顶,我们五个人手搭着手说要一起走下去。但如果走着走着,有人因为学不到一个术,死在本该能活下来的任务里——那我们站那么高,到底是为了看风景,还是为了逃避责任?”
柱间慢慢坐了下来,手撑着额头。
“我想试试。”他忽然说,“把木遁的基础控植术放开。不设血脉限制,谁都能学。”
斑猛地看向他:“你疯了?那是千手的立族之本!”
“可也是救命的东西。”柱间抬起头,眼神很亮,“去年山崩那次,我要是早点教会那批新人怎么稳土根,至少能少两个人埋在下面。你说它是秘密,我说它是工具。工具就得用,不然造它干嘛?”
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可以配合。”扉间突然道,“建立登记制度,学习者需通过基础考核,签署使用协议。术法传播过程全程记录,防止滥用。另外……”他看向千乃,“我们可以设立共管机制,重要忍术由多方监督存放,调用需要联合授权。”
泉奈点头:“我负责联络各族年轻一代的负责人。有些人虽然守旧,但他们子女未必愿意一辈子被规矩绑着。从内部推动,阻力会小些。”
斑依旧站着,指节轻轻敲着桌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可以同意部分火属性基础术共享,但有两个条件——第一,必须由宇智波族人亲自教学,确保理解到位;第二,任何涉及瞳术相关的术,仍归内部掌控。”
“可以。”千乃立刻应下,“教学本身就是一种控制。而且……”她看着他,“我相信你能教出不乱用力量的人。”
斑瞥她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松了一下。
“那日向家呢?”柱间转头问她,“你带头推这事,自家怎么打算?”
千乃卷起手中地图,放在桌上。“八卦掌柔拳的核心技法暂不开放,但我会整理一套简化版体术导引术,适合普通人强化经络、提升查克拉运行效率。今天就能开始编写。”
扉间拿起笔,在纸上快速记下要点。“接下来需要拟定一份初步章程,明确哪些术可共享、哪些受限、如何管理。还要安排第一批试点教学场地。”
“我来协调场地。”泉奈说,“战堂东侧那片空地还没启用,适合做公共训练区。”
“那就定三天后。”千乃拍板,“先开一场小范围试讲,邀请各族有潜力但无门路的新人参加。现场演示效果,比说什么都强。”
柱间咧嘴笑了:“我能讲木遁怎么种树苗不歪吗?”
“你讲吧。”扉间淡淡道,“只要别又当场变出一片森林把人吓跑。”
“上次那是意外!”柱间挠头,“谁知道土壤湿度刚好够爆发。”
斑嗤了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整个村子的排水系统都被你根须顶裂了两天。”
“修好了就行嘛。”柱间摆手,“再说了,那天不是千乃带人连夜抢修的?她连管道走向都重新画了,比原来顺多了。”
千乃笑了笑,没接话。
阳光渐渐铺满整张长桌,映得卷轴上的墨迹清晰分明。红蓝交错的线条像是某种预兆,割裂的土地正一点点被缝合。
“其实我一直想问。”柱间忽然正色,“为什么非得是我们五个来做这些事?明明可以慢慢来,让时间自己改变一切。”
千乃站起身,走到窗边。远处训练场上已经有年轻人在晨练,影子拉得很长。
“因为等不起。”她说,“有些人活不到‘慢慢来’的那天。而我们刚好有能力,在还能动手的时候,把门槛踩低一点。”
她回过头,看着他们。
“我不想哪天听到谁说,‘要是当初能学会那个术,就好了’。这种话,听着太疼。”
屋内没人接话,但气氛已经变了。
扉间翻开新的纸页,写下第一行标题:《忍术共享试行条例草案》。泉奈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开始列需要接触的家族名单。柱间兴奋地比划着未来训练场的样子,说到激动处差点打翻茶杯。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指仍在轻叩桌面,眼神却不再抗拒,而是在反复权衡细节。
千乃重新坐回主位,手抚过那张尚未收起的地图。她的指尖停在一片蓝色区域上,那里写着“宇智波南院”,曾是火遁秘传的发源地之一。
“第一步很难。”她轻声说,“但只要有人肯迈出,后面的人就不会觉得那是禁忌。”
柱间停下话头,认真看她:“那你希望我第一个站出去讲?”
“你最适合。”她点头,“因为你不怕丢脸,也不怕被人骂疯子。而且——”她笑了笑,“你说的话,总能让别人跟着热血起来。”
斑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你们都蠢,才会被他骗。”
“你也没走啊。”柱间冲他眨眼,“说明你也信这套。”
斑没反驳,只是抬起眼,看了千乃一下。
那一眼里没有屈服,也没有妥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认可。
千乃收回手,将地图缓缓卷起。
窗外,一只麻雀扑棱着落在屋檐,叽喳叫了两声,又飞向远处的训练场。那里有个少年正一遍遍重复着最基础的手印,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泥土里。
他的影子越来越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