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的手还覆在那块黑色石头上,掌心的温热感慢慢褪去。石头表面的光晕不再闪烁,变得平稳而柔和,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睁开眼,天刚亮,屋内光线清淡。床前的木纹地板微微震动了一下,几根细小的根须从缝隙里钻出来,像藤蔓般轻轻缠上她的脚踝,又缓缓退开。
柱间已经坐在床边了,双手贴地,查克拉顺着地面蔓延过来,温和地渗入她的经络。
“醒了?”他笑着说,“昨晚睡得还行吧?我加的感应种子没报警,说明你没乱动。”
千乃坐起身,动作有点迟缓,“我没想乱,就是身体自己不听使唤。”
“我知道。”柱间没停下查克拉输送,“你别硬撑,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斑说这阶段不能压太狠,得顺着来。”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确实,昨晚那股躁动比前几次弱了些,或许是因为石头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他们真的开始起作用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颤,白眼不受控制地闪了一下,又被她强行压下。
“今天轮到你?”她问。
“清晨归我。”柱间点头,“上午斑接班,下午扉间送药,晚上泉奈守夜。我们排好了,一人一段,不让你空着。”
千乃皱眉,“你们真把这事当任务做了?”
“当然。”柱间笑得坦然,“你是核心,我们都清楚。你不稳,整个节奏就乱。这不是照顾,是必要流程。”
他说完,收了手,地上的根须缩回土里。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千乃站起身,走了两步,脚底有些发虚,但没再引发波动。桌上的茶杯稳稳立着,连水面都没晃。
“看来有效。”她低声说。
柱间拍拍她的肩,“我去训练场了,有事喊一声就行,我能感应到。”
他走后,屋子重新安静。千乃走到窗边,看见庭院里的木遁屏障比昨天更密了,树根交错,形成一圈环形结构,像是把她围在中心。
她没说什么,只是把手放在窗框上,感受着早晨的凉意。
中午阳光斜照进来时,斑推门进来了。他没说话,直接走到房间中央盘腿坐下,双目微闭。
千乃正在翻一份忍术改良记录,笔尖一顿,“你来干嘛?”
“轮到我了。”他睁开眼,写轮眼缓缓浮现,“你的查克拉又开始飘了。”
她没否认。刚才写到一半,胸口突然一沉,像是被什么往下拽,呼吸都慢了半拍。
斑盯着她的眼睛,“别分神。看我。”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双勾玉缓缓旋转,一股温和的压力扩散开来,像是无形的手按住了她体内躁动的能量。
她感觉脑子清明了些,但记忆深处的画面却不受控地冒出来——火光、倒塌的院墙、父亲倒下的背影。
眼前一黑,白眼猛地开启,光芒刺眼。
“别让那些东西拉你下去。”斑的声音很稳,“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她咬牙,强迫自己聚焦在他瞳孔的纹路上。那两枚勾玉像锚点,一点点把她从混乱中拉回来。
查克拉波动逐渐平息,白眼闭合。
斑收回视线,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口:“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来。”
千乃靠在椅背上,喘了口气,“你以为我想让你走?”
他抬眼看她,“那你倒是说个不让我来的理由。”
她没答,只是笑了笑,“下次早点,别等我快炸了才出现。”
他站起身,临走前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真炸了,我也不会跑。”
傍晚时分,扉间准时敲门。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药剂呈淡褐色,瓶身还带着一点凉意。
“到了时间。”他走进来,把瓶子放在桌上,“空腹服用,每日一次。成分是查克拉果提取液和漩涡草药,稳定胎动用。”
千乃拿起瓶子,闻了一下,眉头立刻皱起来,“这么苦?”
“有效就行。”扉间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记录卷轴。
她没再废话,拔掉塞子,仰头喝下。液体滑过喉咙,苦味迅速扩散,她忍不住咂了下嘴。
“就这?”她把空瓶递回去,“我还以为你要拿我去实验室切片。”
扉间接过瓶子,面无表情,“下次可以加点甜味剂。”
他说完,打开卷轴记了几笔,确认查克拉波动正常后,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上门把时,他停了一下,没有回头,“有异常就通知我。我不一定在附近,但会来。”
门关上了,屋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躺回床上,闭上眼,却睡不着。脑子里还在回放白天的事——柱间的温和、斑的强硬、扉间的冷静。他们一个个出现,又离开,像轮值的哨兵,守着她这个不稳定的中心。
她不想承认,但心里确实松了点。
夜深了,月光照进窗台。她正要翻身,忽然听见屋顶传来轻微的结印声。
紧接着,空气变了。
风声变轻了,虫鸣也低了下来,整个空间像是被调成了一种让人安心的频率。她呼吸不自觉地跟着慢下来,眼皮越来越重。
窗外传来泉奈的声音,很轻:“千乃姐姐,今晚不会有噩梦。”
她睫毛抖了抖,没应声,只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屋外,泉奈坐在房顶边缘,手里捏着一枚预警符,目光扫过四周结界。他的写轮眼时不时闪一下,检查查克拉流动是否平稳。
房间里,千乃的呼吸越来越深,白眼完全闭合,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终于进入了真正的睡眠。
泉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符纸,确认没有反应,才稍稍放松肩膀。
他没进屋,也没离开,就这么坐着,一直盯着那扇窗。
半夜,千乃翻了个身,被子滑到腰间。她没醒,但手指动了动,像是在抓什么。
屋外的符纸微微颤了一下,泉奈立刻抬头,盯着房间方向。
几秒后,一切如常。
他松了口气,重新握紧符纸。
天快亮时,东方泛出灰白色。柱间远远走来,手里拎着两个饭团,脚步很轻。
他走到庭院外,看见泉奈还在屋顶,整个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辛苦了。”他小声说。
泉奈点点头,“她睡得很好,一次都没醒。”
柱间接过警戒位置,在门口坐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新种子,埋进土里,轻轻拍实。
屋内,千乃翻了个身,脸朝向窗户。晨光落在她脸上,很柔和。
她手指动了动,抓住了被角。
柱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笑了下。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斑出现在巷口,手里提着一块布包,没说话,径直走向房间侧面的小门。
扉间从另一条路走来,手里拿着新的记录卷轴,脚步稳定。
四个人,围着这一间屋子,像守护某个不能碎的梦。
千乃在睡梦中轻轻呼出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
她的手慢慢松开被角,落在枕边。
指尖碰到了那片一直留着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