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还停在肩头,千乃站在回村的小路上,斑走在她身侧。风从林间穿过,吹得衣角轻轻摆动。她能感觉到双眼深处那股绿色还在,像水底的暗流,缓慢而持续地游走。
她没再说话,只是抬手按了下眉心。那里有点胀,像是长时间睁眼后的疲惫,又不像完全是累的。
斑察觉到她的动作,脚步顿了一下,“不舒服?”
“没事。”她放下手,“就是还有点热。”
他没追问,但放慢了步伐,始终与她并肩。
第二天一早,千乃去了忍术塔。她想找些关于瞳术进阶控制的古卷,尤其是涉及查克拉节律调节的部分。昨晚的共鸣让她看到了新的可能,但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对这股新生力量的掌控还远远不够。
塔内安静,只有翻页的声音。她坐在靠窗的矮桌前,一本本翻开陈旧的卷轴。阳光斜照进来,落在纸面泛黄的文字上。
她看得专注,呼吸渐渐平稳。体内的查克拉也随着阅读节奏自然流动,白眼微微发热,但她没在意,以为是过度使用的正常反应。
直到指尖突然发麻。
她抬头,视线模糊了一瞬。眼前的字迹像是被风吹散,扭曲成一片波纹。她立刻意识到不对,想闭眼调整呼吸,可眼皮像是被什么撑开,白眼自动开启。
淡蓝的光晕在瞳孔里炸开,随即转为剧烈闪烁。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身上扩散出去。
四周的空气猛地一沉,书架上的卷轴开始晃动。最靠近她的那一排率先倾斜,竹简哗啦啦滑落,还没落地就被吸向中心——她的位置。
纸页翻飞,像受惊的鸟群乱撞。一张卷轴擦过脸颊,留下一道细红的痕。
她咬牙试图压制,双手撑住桌面,掌心下的地板发出碎裂声。引力场正在失控,越收越紧,连她自己的身体都开始被拉向中间。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斑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满屋乱飞的卷轴和站在风暴中心的千乃。她的白眼正剧烈跳动,脸上冷汗滑落,嘴唇发白。
他没有半刻犹豫,右手结印,查克拉瞬间爆发。
半身须佐能乎在刹那成型,巨大的查克拉之盾横立在千乃与倒塌的书架之间。飞射的竹简砸在盾上,噼啪作响,又被弹开。
他几步冲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肩膀,“千乃!”
她喘着气,眼神涣散,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皱眉,直接凝视她的眼睛,写轮眼缓缓开启。三勾玉旋转,释放出一道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幻术波动。
“呼吸。”他的声音低而稳,“跟着我。”
她猛地一颤,像是被拉回现实,胸口剧烈起伏。
“深吸……然后慢慢吐出来。”
她照做了。一次,两次。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平稳。
白眼的光晕开始收缩,由剧烈闪烁转为微弱脉动,最后终于熄灭。她整个人脱力般往后倒,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才没摔在地上。
“能站吗?”他问。
她点头,手指抠住桌沿,一点点撑起身子。腿还在抖,但意识已经清醒。
“对不起。”她低声说,“吓到你了。”
“不是你的错。”他松开手,转身检查四周。须佐能乎已消散,地上全是散落的卷轴和断裂的木架,“你刚才差点把自己埋进去。”
她苦笑,“我以为我能控制住。”
“昨晚的事影响还在。”他扫了眼她的双眼,“那股绿光,没完全稳定。”
她沉默片刻,“我想快点掌握它,所以今天想多看些资料……没想到会这样。”
他看了她一眼,“以后别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
“我知道了。”
他又看了一圈残局,语气平淡下来,“我会多来忍术塔巡查。”
她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常来。”他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缝隙透气,“正好最近也没什么事。”
她盯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你是怕我再把塔拆了?”
“万一呢。”他回头瞥她,“下次我不在,谁帮你挡?”
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抚过一本翻开的卷轴。纸页边缘有些焦黑,大概是之前查克拉摩擦产生的高温留下的痕迹。
“谢谢你。”她说得很轻,但足够清晰。
他没应声,只是站着没动。阳光照在他肩上,影子拉得很长。
外面传来巡逻忍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走远。塔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温房里的感觉吗?”她忽然问。
“哪一种?”
“就是……我们查克拉连在一起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手,“那时候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在走。但现在出了这种事,我才明白,我还是拖累了你们。”
“别说这种话。”他打断她,“你要是倒了,我们谁都走不了。”
她抬眼看他。
“你不是负担。”他声音低了些,“你是核心。我们都清楚这一点。”
她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合上手中的卷轴。
窗外有片叶子飘过,落在窗台上。她伸手拿起来,叶脉清晰,边缘微卷。
“我会更快学会控制它的。”她把叶子放在桌上,“不会再让你们因为我冒险。”
他走近两步,拿起那片叶子看了看,随手丢进旁边的篓子里。
“我不怕冒险。”他说,“我只怕你不说实话。”
她怔了一下。
“如果你觉得不对,就开口。”他盯着她,“别硬撑,也别一个人扛。我们不是摆设。”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这才转身往门口走,“我让人来收拾这里。你先回去休息。”
“斑。”她叫住他。
他停下,没回头。
“明天……温房见?”
他顿了顿,“按时来就行。”
门关上了。
她独自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眼角。那里还有一点余热,但不再躁动。她闭上眼,体内那股绿色缓缓沉下,像退潮的海水,安静地回到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重新翻开一本卷轴。
文字依旧清晰。
她刚低头看了两句,忽然察觉到什么。
眼角余光扫向门口——门缝底下,有一道影子停了几秒,然后悄然移开。
她没出声,只是嘴角微微扬起。
手中的卷轴翻过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