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寿辰将至,各国使节陆续抵达京城。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刚刚在边境战事中失利的北狄使团。
这日龙惊墨正在为太后诊脉,太后状似无意地提起:北狄使团这次来得蹊跷,听说他们三皇子亲自前来,怕是要提和亲之事。
龙惊墨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太后说的是。不过北狄新败,理应他们送公主来和亲才是。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话虽如此,但朝中有人可不这么想。
回到王府,龙惊墨将太后的暗示告知夜烬。夜烬冷笑:太子这是想借和亲拉拢北狄。北狄虽然新败,但骑兵实力犹在。若是能得北狄支持,他在军中的势力就能与本王抗衡。
那他会提议哪位公主和亲?
夜烬沉吟道:适龄的公主中,永宁公主最为合适。她是柳贵妃所出,太子的亲妹妹。若是永宁嫁去北狄,不仅能让北狄感受到,还能让柳贵妃更加依赖太子。
果然,次日早朝,太子便主动提议:北狄既已臣服,不如将永宁公主下嫁,以示天朝恩典。
永宁公主是柳贵妃的掌上明珠,此言一出,柳贵妃一派的官员纷纷反对。但太子一党却极力赞成,双方在朝堂上争执不下。
下朝后,柳贵妃急召太子入宫。
你疯了吗?柳贵妃屏退左右,厉声道,永宁是你的亲妹妹!你竟要送她去那蛮荒之地?
太子不慌不忙:母妃息怒。儿臣此举,正是为了永宁着想。
胡说八道!
太子压低声音:母妃可知道,父皇最近在查户部亏空的事?舅舅在户部任职多年,若是查下去......
柳贵妃脸色骤变:你威胁本宫?
儿臣不敢。太子语气转冷,只是提醒母妃,如今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永宁嫁去北狄,北狄就是我们的盟友。到时候别说户部这点小事,就是军权,我们也能分一杯羹。
柳贵妃跌坐在椅上,面色惨白。
这时,屏风后传来一声脆响。永宁公主从后面冲出来,脸上满是泪痕:皇兄,你竟如此狠心!
原来她担心和亲之事,特意来求柳贵妃,却听到了这番对话。
永宁,你听皇兄解释......
不必解释了!永宁公主哭着跑出寝宫。
她一路跑到御花园,恰好遇见正在赏花的龙惊墨。情急之下,永宁公主也顾不得许多,上前拦住龙惊墨的去路。
定渊王妃,她哽咽道,求您救救我!
龙惊墨示意左右退下,淡然道:公主何出此言?
永宁公主将太子要她和亲北狄的事说了出来,却隐去了听到的户部之事:皇兄为了拉拢北狄,不惜牺牲我这个亲妹妹。如今只有定渊王能在朝堂上与他抗衡,求王妃帮帮我!
龙惊墨沉吟片刻:公主先回去,此事我需与王爷商议。
回到王府,龙惊墨将遇见永宁公主的事告知夜烬。
你怎么看?夜烬问。
太子此举确实反常。就算要拉拢北狄,也不该牺牲自己的亲妹妹。除非......龙惊墨眸光一闪,他不满柳贵妃对他的制约了,想要借此反制。
夜烬赞赏地点头:聪明。我收到消息,皇上最近在秘密调查户部亏空,而柳贵妃的兄长正在户部任职。
原来如此。龙惊墨恍然,太子这是想割舍掉已经腐烂的肉瘤了。
所以我们更要阻止这和亲。夜烬道,若是让太子得逞,他不仅能得到北狄支持,还能掌控柳贵妃一系的势力。
三日后,太后在宫中设宴款待各国使臣。宴席上,北狄三皇子果然提出和亲之请。
太子立即附和:此乃美事一桩。
就在皇帝将要应允时,龙惊墨起身道:陛下,臣妾以为不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北狄新败求和,理应由他们展现诚意。臣妾听闻北狄王有一位公主,精通汉学,若是能嫁入大胤,方显两国平等相交。
北狄三皇子脸色微变,太子急忙道:王妃此言差矣......
太子殿下,龙惊墨不卑不亢地打断,永宁公主是您的亲妹妹,您就忍心让她远嫁苦寒之地?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太子要亲妹妹和亲的消息,顿时在宾客间传开。
柳贵妃适时开口:陛下,永宁年纪尚小,臣妾实在舍不得。
皇帝看着爱妃哀求的眼神,又见太子行为确实有违人伦,最终道:和亲之事容后再议。
宴席结束后,太子怒气冲冲地找到龙惊墨:王妃今日真是好手段!
太子过奖了。龙惊墨淡然道,臣妾只是不忍见公主远嫁罢了。
回到王府,夜烬笑道:今日这一局,我们不仅阻止了和亲,还让太子背上了一个迫害亲妹的恶名。
龙惊墨却皱眉道:我总觉得,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自然。夜烬眸光转冷,他越是如此大义灭亲,越说明户部的事不简单。看来,我们该好好查查这位国舅爷了。
与此同时,东宫内,太子正在大发雷霆:好个龙惊墨!本宫定要她好看!
幕僚劝道:殿下息怒。当务之急是处理户部的事,若是让定渊王查到什么......
太子眼神阴鸷:放心,本宫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