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早上的练武,阿霖连早饭都没吃几口,又匆匆赶去跟顾夫子学针灸。长时间手持银针,她的手指又酸又麻,脸上满是疲惫。一天的训练结束后,阿霖躺在床上,全身酸痛,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开始怀疑自己,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姐姐?她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为了自己,真的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吗?为了保护姐姐,可是姐姐现在很强大,好像并不需要自己的保护呀?
在各种怨声中,阿霖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内心,眼看就要瓦解崩坍。
暮色沉沉,屋内的烛火摇曳,映照着阿霖和小松疲惫又沮丧的面庞。
阿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小松则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腿边。
小芝忙完一天的事务,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两人对面,依次扫过阿霖和小松。
“阿霖,小松,我知道你们这几天累坏了,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觉得这习武、学医的路太苦,都快坚持不下去了是吗?”小芝的声音轻柔却有力,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阿霖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姐姐,每天好累浑身又疼,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小松也在一旁默默点头,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迷茫。
小芝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们想想,以前咱们日子过得苦,被人欺负也只能忍着。就说郑智杰和他家丁那次,把你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种滋味好受吗?难道你们想以后一直这样,被人欺负了,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你们羡慕的大侠、将军,没有谁是天生就厉害的。他们背后吃的苦、受的罪比你们现在多得多。每一个厉害的人,都是从最艰难的时候,咬牙坚持过来的。现在你们吃的这些苦,都是在给自己的未来积攒底气。”
“你们再看看村子里一起练武的小伙伴,大家都觉得苦,都想放弃。但要是你们都放弃了,以后遇到危险,谁来保护自己,保护咱们这个家,你们虽然还小,但也见过村与村之间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打群架的,咱们村一直穷吃的差,身体强壮的那有几个?每次都是挨打的份,这里需要你们的保护?”小芝语重心长地说道。
阿霖和小松听着小芝的话,默默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小松抬起头,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姐姐,我明白了,我不想再被人欺负,我要坚持下去!”阿霖也握紧了拳头,用力地点点头:“我也是,姐姐,我不放弃了!”
小芝看着他们,欣慰地笑了:“好,有决心就好,以后不管多苦多累,都别忘记今天说的话,互相扶持着走下去。”
满仓坐在学堂里,腰背挺得笔直,目光紧紧追随着许夫子。夫子在讲台上讲着诗词格律,满仓听得全神贯注,时而点头,时而在纸上写写画画。到了武术课,安夫子演示拳法,满仓学得有模有样,一招一式刚劲有力。
夜幕降临,满仓家中的灯火依旧亮着,他坐在简陋的书桌前,微弱的烛光摇曳,满仓手拿着毛笔,皱眉思考着。
小芝并没有打算让小叔进酱菜厂,是因为小叔的个手艺人,用竹子编各种东西,是他的强项,所以小芝不希望将这个手艺埋没了,所以打算帮帮他,利用自身优势来挣钱。
小叔擅长用竹子边框编东西,可农村人多少都会些手艺,镇上卖竹编的也不少,要想脱颖而出并非易事,小芝苦思冥想,突然想起曾经用过的竹躺椅,这玩意和电视剧里那些个太师椅不同,这种更休闲,更能体现身份。那躺椅摇起来舒适惬意,底部还能按摩脚,夏日乘凉再合适不过。
小芝立刻动手,将记忆中的竹躺椅画成图,又仔细画出分解图,标注好重点细节。随后,她带着图纸来到小叔家,只见小叔家里与以往已经不同了,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小芝拿出图纸,向小叔讲述自己的想法,起初,小叔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疑惑。小芝耐着性子,一点点详细解释,小叔听懂后,惊叹道:“这可真是个从未见过,也未听过的宝贝!”
不过,身为专业手艺人,小叔也道出了难处:“这制作太过繁复,我一个人的话,估计一个月才能做好一个。可这得卖多少钱,才能维持一个月的生计呢?”小芝思索片刻,觉得小叔说得在理,但这竹躺椅市面上没有,作为垄断商品,价格可以定高些。可又担心被人买回去研究仿制,一旦跟风制作,价格势必下降。
思来想去,小芝有了主意:“小叔,你先拿着这个图纸,按上面的去制作,三个月后你交给我三把现成的,我帮你找出路。我打算把这躺椅卖到镇上去,卖给那些有钱的员外和土财主。在别人还没批量上市之前,咱们狠狠赚上一笔。之后再像辣白菜一样,到官府申请专利保护。以后市面上若出现雷同的,必须向你缴纳一定费用,否则就告他。这样,就算以后市面上多了,也能保证有收入。而且小叔你手艺好,还能再琢磨新东西。”
小叔听后,连连点头,当即动手制作。
如今三把精致的竹躺椅完工,小芝带着躺椅来到镇上,不出所料,大家爱看新鲜,一大群人围观,那些有钱的人家,听到消息,也纷纷前来凑热闹,郑员外一眼就相中了一把,虽然小芝和郑员外相识,但毕竟是小叔的生意,她不好决定,最后是小叔给了个友情价,50两银子成交,廖员外和周财主也纷纷出手,各花65两买走一把。
小叔站在一旁,看着白淅淅的银子入账,整整180两,他完全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挣这么多钱,以前家里一个月只有几百文收入,后来靠小芝贴补才有一两银子,如今三个月就有180两,这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分不清,该哭还是该笑。
从镇子上回到家,小叔仍觉得像在做梦,他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数着荷包里的银子,看了又看。最后,他在床底下挖了个坑,把银子包了一层又一层,埋进坑里,再用砖头盖上。做完这一切,他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想着床底下的银子,忍不住呵呵笑出声。
他想起小芝说的话,知道这东西,很快会被人琢磨透,要挣更多钱就得再想新花样。想到这里,他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以后可以供满仓上学,让他考秀才、考举人,最后中状元。小叔越想越高兴,仿佛自己已经是状元的父亲,嘴角含笑,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时间很快来到了清明,细密的雨丝,飘洒在朱家庄,打湿了屋顶的瓦片、门前的柳枝,也浸透了村民们的心。
艾草与糯米混合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那是家家户户制作清明团子的味道。村里的大人们聚在一处,说话声压得很低,孩子们也没了往日的活泼劲儿,整个村子被一层淡淡的哀伤笼罩着。
依照朱家庄的习俗,小芝、阿霖、是女子,不能上山祭拜,但是大江说:我们家的女孩子不同,比很多男子更强,所以没有那些规矩束缚。
当天上午,小芝、大江、阿霖和小松身着素净衣衫,带着精心准备的贡品,向山上走去。篮子里装着,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清明团子,这团子用新鲜艾草汁,和糯米粉制成,还有几壶自家酿的米酒,酒水清澈,此外,还有几叠黄表纸,准备在墓前焚烧,希望能给另一个世界的亲人,送去钱财。
小松是被爹娘和家族抛弃的人,这两年他一直跟着大江,对大江和小芝极为依赖,以往调皮捣蛋的他,今天格外安静。
小芝一边走,一边不时看向身旁的阿霖,想到她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心中满是怜惜。走着走着,小芝突然感觉身体里有一丝异样的波动,她知道,是朱珠的一缕魂识来了。小芝在心底默默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也会让你看到,这个家越来越好。”
到了墓前,大江拿起酒壶,将酒缓缓洒在墓前,酒水渗入泥土,仿佛带着他们的思念流向长眠的亲人。又拿起三炷香,在火石上点燃,香头很快泛起星星火光,青烟袅袅升腾。其余三人也都双手举香,恭敬地拜了三拜,将香插在墓前的泥土里,希望这袅袅香烟能传递他们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