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带着表弟小松来到朱有财家,要坐他的牛车去镇子上把这些好货处理掉。朱有财年约45左右,但因常年放牛又爱练些拳脚功夫,所以身子骨很是健壮硬朗,朱有财看着这几个孩子,笑着说:“哟,这么大两只甲鱼,等等,还有血鳝,哎哟,这可不得了啦,你们可真厉害啊!只是你们这样会不会惹怒河神呀。”
“大伯,老天爷看我们快饿死了,特意让河神赏给我们活命的。“小芝笑嘻嘻的说道。”上次听你的话,知道那样摸不到鱼,于是我们就换了个法子,趁天黑,去了小松他们村子里,那里没有规矩,于是就试了试,没想到,成了!还要多谢大伯的好心提醒呢。“听小芝这样一说,这才打消了朱有财的疑虑,痛快的答应了带她们去镇子上。
眼前这个叫朱有财的,小芝的脑海里对这个人印象蛮深的,因为要靠他帮忙接些镇子上的针线活,知道这个大伯是个好人。
一路上,牛车缓缓前行,小芝坐在车上,和朱有财聊起了镇子上都有哪些有钱的大老爷们,小芝听的认真,心里不停地盘算着一会要和哪个员外谈这比小生意,带上小松也是因为前几年他曾经在镇子上流浪,对这里比自己熟悉些。
她知道,员外爷们都是精明的人,又见到是他们是两个半大的孩子来卖甲鱼,肯定会想法压价。但她也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轻易让步。
这个约四万人口的镇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大厚实的夯土城墙,威严的城门上耸立着门楼。镇中心,气派的官府衙门彰显着权威。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呈规整的棋盘状延伸开来,连接着各个角落。热闹的商业区里,米铺、布庄、铁匠铺一家挨着一家,吆喝声此起彼伏,人们悠闲地喝茶听书。私塾中传来朗朗书声,逢年过节,舞龙舞狮等活动更是热闹非凡。镇外官道畅通,驿站随时准备为旅人提供休憩,镇内河道桥梁横跨,便利着往来行人。
下了牛车,和朱有财约好回去的时间后,小芝他们背着宝贝沿路打听,再加上小松流浪那会得到的消息,最后选定了郑员外。
在郑员外宽敞的会客厅里,小芝和小松紧张又期待地站着,面前桌上摆放着他们带来售卖的大甲鱼和其他好物。郑员外看到那两只加起来重达二十来斤的野生甲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哎呀,孩子们,这甲鱼可真是个稀罕物啊!”
小芝微微点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员外爷,你真识货,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好货真是可遇不可求,你收不收?”
他捻着胡须,盯着小芝的眼睛看了好一阵不说话,他这把年纪阅人无数,总觉得眼前这孩子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经历,突然,心中涌起逗弄的念头,想试试这俩孩子的胆量。
“哼!”郑员外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这成色,不会是偷来抢来的吧?你们莫不是看我好糊弄!来人呐,把东西都扣下,这俩孩子不懂规矩,轰出去!”
家丁们瞬间围了上来,气势汹汹。小松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往小芝身后躲。
小芝却深吸一口气,镇定地向前一步,福身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恭敬:“员外爷息怒!首先这些个活物来路干干净净你请放心,再者我和弟弟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要是冒犯了你,还请你千万担待,只是我心里琢磨,慈眉善目的员外爷,你见多识广、德高望重,肯定不会真和我们计较这些。想来是看我们年纪小,故意逗逗我们,看看我们有没有胆量和你做生意。要是连这点阵仗都经不住,往后也难有出息,又怎配和员外你这样的贵人打交道呢。毕竟,在这复杂的世道里,没点胆量和智慧,哪能把日子过好呢?”
郑员外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嘴角不自觉上扬,随即哈哈大笑:“好个伶俐通透的丫头!就冲你这番见识,这东西我收了,价钱嘛~还是要好好商量一下的。“
小芝连忙上前说道:“员外爷,你也知道这野生甲鱼可不好抓,我们兄妹几个费了好大的力气呢,我们也是了解过世面上的行情的,也不多要你看着给吧。”
郑员外眼珠子一转,说道:“虽不好抓,但也是有的,这样吧,我给你们十两银子。”
小芝一听,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想着这价格可远远低于他们的预期,于是她笑着说:“郑员外,你看市面上这么大甲鱼可不多见了。也就是我们村子里人善,不捕捞才能存下这么大的好货,廖员外前几日还向外放出话来说,要是有大甲鱼,他愿意出双倍的高价收呢。”
郑员外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小芝这是在拿廖员外压他。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那我给你们十五两银子吧。”
小芝还是不满足,继续说道:“郑员外,你是咱们镇上有名的大善人,肯定也知道我们几个孩子的不容易。平时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如今家里真的断粮了,如果不能多卖点钱,今年我们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只能饿死冻死了。”
小松那身衣服除了没有大鼻涕,已经很破旧了,郑员外看得出来,这两孩子的日子确实过的很苦,大人没来这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挥手招来一名中年男子耳语了几句,那人便退了出去。
郑员外在商界能做到数一数二,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一贯的理念就是以和为贵,以诚立本,从不做以大欺小这种恶劣的事。
这也是小芝在来的路上做了些功课了解到的,否则刚刚也会被那阵仗给吓住了。
郑员外说道:“好吧,看在你们两个孩子这么小,就要靠自己讨生活的份上,给你们二十两银子。这可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郑员外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得保证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好货第一时间要先卖给我。”
“哦?这样的话,这个东西你要不要呢?”说话间,小松按姐姐的眼色将另一个水桶打开盖子。
“我瞧瞧,是啥?哟~不得了,这玩意可更稀罕了。”
“是呀,如果你要的话,你再加点银子,一并给了你吧”
“要的,要的,这样吧,二十五两银子,东西留下”
“行,成交”
小芝见好就收,二十五两银子可是村子里一般人家几年的收入了。连忙笑着说:“那就多谢郑员外了,你真是个大好人!你放心以后如果还有肯定先给你。”
经过这次和郑员外打交道,小芝大概确认了这个郑员外是个好人,虽然一开始压了价,但那是商人的本性,将心比心,换成是她,也一定要压价的,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说的。后面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嘴上虽然吓唬了几句,却没有真的强行让下人将东西抢了,再把姐弟俩人赶出去。由此可见,这个人并不坏,下次如果有机会还可以继续做买卖。
说实话,小芝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的,结果这么顺利她已经开心到飞起了。
甲鱼是大补之物,何况是野生的又这么大,还有那三只家伙,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所以在大家心里都认为这是最好的滋补之物。关键是越是有钱人越注意养生,越注意饮食,所以有多少他们都愿意收,因为他们不缺钱,他们想要的是长命百岁,已经年近50的郑员外最是需要。
只是小芝不知道,若是放在碧秀城或是京城这样的繁华的大地方,这价格怕是要翻上几番哦。上百两银子也是卖的出去哟~所以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拿到银子时,小芝特意让郑员外给的都是散银子和一些铜钱,她心想财不外露,这样不容易引人注意。
姐弟二人拿着银子,乐呵呵的往外走,突然看见有人追了上来,并将手里的一大个的包裹递了过来。
小芝瞧着对方的穿着模样应该是这个府里的管家。
中年男子说:“两位小友请留步,这是我家老爷让送过来,说是让你们带回去。”
姐弟俩满脸的疑惑。
男子看到后接着说:“其实你们还没拿出血膳时,老爷就交待我去寻这些东西了,有些裁剪的衣服的边角料,带回去给弟弟做身衣裳吧,最重要的事里面还放了两本杂记,老爷还说了,你这女娃说话行事与别人不同,好好培养定有番作为。你们回去慢慢看,看不懂的找人问问,总没坏处的。”
小芝在心里惊呼:妈耶耶,这是什么神仙老员外,为人这么好的嘛~我喜欢,哈哈哈~不得不感慨,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吧!
她连忙对男子说:“谢谢,还请你帮忙转达谢意,我是有恩必报之人,绝不会忘了。”
离开郑员外家,经过门房时小芝看着守门的小哥,微笑着递过去10个铜板,对他们及时通传表达谢意,也是为了方便以后再来时,还能如此爽快通传。
他们来到了镇子口,和朱有财会合。朱有财笑着问:“怎么样,孩子们,卖了个好价钱吧?”
“嗯,朱大伯,多亏了你带我们来镇上。”小芝感激地说。
朱有财看见了那两只野生大甲鱼,知道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所以这次她从怀里掏出了30个铜板,你推我让地塞进了朱有财的手里。
朱有财笑的都合不拢嘴,搓摸着手里的铜板对着小芝说“唉,你给的这也太多了,以后你们要是想用车直接去家里找我,千万别再这么客气了。”
小芝则笑着说:“大伯,以前就没少受你的照顾,以后也少不了麻烦你呢,我带小松先去买点过冬的东西,你先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