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点头。
秦玄策观察着莫凡神色的细微变化，心中一块巨石也算放下，果然赌对了。
这份地圣泉的价值，对莫凡而言，远非那些魔具和元素结晶可比。
它不仅是珍贵的修炼资源，更牵扯着一段必须了结的过去。
“雾隐盆地，十万大山深处。据我所知能用十万大山来形容的地方应该是贵州。”莫凡猜测道。
秦玄策摇头，“是四川。”
莫凡点头，询问道:“那里的空间扭曲和灵魂侵蚀，具体是什么表现？”
秦玄策闭着眼睛思索道：“根据他们回来的报道，最初只是轻微的魔力滞涩感，精神略微疲惫，他们以为是这个区域的禁制所造成的，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但是随着深入，一些队员开始出现幻听，幻视，看到不存在的光影，更有甚者会听到早已死去之人的呼唤。”
“他们的魔法轨迹会不自然地偏折，甚至会自己使用魔法时伤到自己。”
“好像更为诡异的应该是，有名高阶法师在试图描绘星图时，他的手臂他的手臂皮肤下，开始浮现出类似古老岩壁纹理的图案，并且变得僵硬，感觉在向周围的岩石同化。”
“回来我们给他检查身体时，不是妖魔毒素，也不是已知的诅咒系魔法。”秦战戈接口道，声音低沉沙哑，“更像是来自那片土地专有的诅咒。”
“我们秦氏的治愈法师和心灵法师都束手无策，只能延缓。”
“那位超阶领队，最后时刻半边身体都呈现了石质化。”
穆临生听得脊背发凉。这种无形无质、扭曲规则的力量，往往比强大的妖魔更为棘手。
一般能做成这样的，大概率是人为的。
秦禾初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我们撤离时，我回头望去。盆地深处，被浓雾笼罩的遗迹，好像是在某个瞬间活过来一样，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秦玄策问道:“你确定不是你的错觉？”
秦禾初摇头:“那不是错觉。”
莫凡放下茶杯，眼底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痞子的气质，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东西，我收下了。这份情，还有这份线索，我莫凡记着。”他看向那团缓缓旋转的蔚蓝色“地圣泉”，“至于雾隐盆地，我肯定会去。但不是现在。”
他需要时间，需要消化这份信息，更需要做好准备。涉及到地圣泉和这种级别的诡异诅咒，盲目闯入只是送死。秦玄策说得对，即便他是禁咒，也需要万分谨慎。
“莫凡兄弟爽快。”秦玄策笑容加深，显然对莫凡的反应很满意，“礼物送达，我们的心意也算表面了，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算达成了。至于结交这件事，来日方长。我秦氏在东部海岸也有一些产业和情报网络，后面的时间或许有可以互通有无之处。”
这是抛出合作的橄榄枝了。
帝都秦氏，古老氏族，他们的友谊或者合作意向，对新兴的凡雪山而言，无疑是重量级的。
莫凡咧嘴一笑，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说好说，凡雪山就喜欢交朋友。老穆，回头把咱们的特产也给秦长老他们装几车带走，不能让人空手回去不是？”
穆临生连忙应下，心中盘算着该准备哪些既能体现心意又不失档次的礼物。
气氛稍稍缓和，宾主重新落座品茶，又聊了些不痛不痒的魔法界轶事和各地妖魔动向。
秦玄策谈吐风趣，见识广博，在古代多少也算是个说书人。
秦战戈跟个闷葫芦一样，就像是古代少爷身旁的一种剑客。
秦禾初则多数时间静静聆听，只有涉及冰系魔法或某些能量感应问题时，才会简短说上几句，每当秦玄策说起一些长篇大论时，上眼皮和下眼皮总是克制不住的打架。
一个多小时后，秦氏三人起身告辞。
莫凡和穆临生亲自送至前山广场。
临登上直升飞机时，秦玄策忽然回头，对莫凡说了一句：“莫凡兄弟，雾隐盆地之事，若决定前往。可以去看一下张道陵的一些事迹，传言张道陵是在哪里证道。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猜测，未必准确，仅供参考。”
莫凡心中一动，依旧面上不动声色：“多谢秦长老提醒。”
目送秦氏的直升飞机化作流光驶离凡雪山范围，穆临生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可算走了。大当家的，您看他们这是又在打什么算盘？”
“送大礼，示好，顺便甩个烫手山芋加难题过来。”莫凡眯着眼睛，望着飞机消失的天际，“地圣泉是真，危险也是真。他们自己啃不动，或者觉得代价太大，想借我的手去探探路。”
“不过，这阳谋我接了。地圣泉，我必须拿到，那里面的秘密，我也很想知道。”
“既然我把这件事接下来，那么里面的东西就不再是他们秦氏的了。”
“那合作的事？”
“保持联系，有限合作。秦氏这种大家族，内部关系盘根错节，现在示好我们的不知是哪一系，目的又是什么，都还不清楚。”
“暂时虚与委蛇，看看风向。咱们凡雪山，根基在飞鸟市，在东海，稳扎稳打才是王道。”莫凡思路清晰，“老穆，这批资源入库，严格登记。”
“这地圣泉我就先拿走了”
“另外，帮我通知一下灵灵，赵满延他们，近期找时间来一趟，有事商量。”
“是！”穆临生点了点头。
莫凡转身离去，但是嘴里还是不断念叨着:“雾隐盆地，灵魂侵蚀，张道陵证道......”
莫凡低声自语，“斩空老大，秦羽儿，这件事，会不会也和你们有关呢？”
山风掠过，带着海水的微咸和山林的气息，吹动他的衣发。
莫凡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下居所。
莫凡盘膝而坐，身前悬浮着那团被立方体结界封印的蔚蓝色地圣泉。
“散。”莫凡低喝一声。
失去了最外层的束缚，地圣泉的光华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磅礴如海。
整个秘洞的石壁都被浸润，隐隐有着微光泛起。
空气变得清新，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吐最纯净的天地元气。
莫凡没有犹豫，开始冥想。
不过这效果只能说是微乎其微，对他这个禁咒法师来说基本是没什么作用了。
虽然这浓度比不上霞屿，但比博城的地圣泉好上许多。
聊胜于无。
这一次的冥修，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莫凡走了出去。
后山。
赵满延则大大咧咧地瘫在椅子上，品着凡雪山待客的茶，嘴里啧啧有声：“莫凡这人收集的这茶不错嘛，这茶比我收藏的还好。”
灵灵在一旁逗着小灵蛾。
穆白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身素色长衫，气质清冷，蒋少絮则在一旁逗穆白。
“哟，都到了？”莫凡的声音传来，人随声至。
还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劲装。
“莫凡你可算来了！”赵满延看了过来，“听说你搞到了地圣泉？快说说，什么感觉？是不是一下子能打十个帝王了？”他半开玩笑半好奇。
“感觉不错。我能一下干十个帝王，魔法位面就太平了。”莫凡笑笑，直接切入正题，“地址发来了，四川，瓦屋山迷魂凼。”
“迷魂凼？”灵灵立刻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瓦屋山我知道，位于四川盆地西缘，道教发源地之一，传说与张道陵确实有些关系。”
“迷魂凼更是其中最为神秘诡异的区域，被称为‘陆地百慕大’，常规电子设备失灵，指南针乱转，自古以来失踪事件可以说是数不胜数，现代魔法探测也经常受阻，迷雾终年不散。秦氏给出的地点是这里，吻合度极高。”
穆白摸着下巴，声音清冷：“迷魂凼，我也听过一些传闻。当地法师协会曾组织过几次探索，折损不小，带回的信息却支离破碎，只强调‘勿入核心区’。”
“我知道一个传闻就是，张道陵在迷魂凼创立的五斗米教，也就是天师教，后面明初时期明成祖请求张天师下山辅佐，但是张天师不愿下山，又比较烦，所以设了一个混沌阵法，八卦迷魂阵，然后太宗大怒，就以妖山的名义给他封山了。”
“太宗，不是成祖？”莫凡问道。
“你和嘉靖是什么关系？”蒋少絮反问道。
“随口说说。”莫凡摆了摆手。
“所以，现在地点是确认好了。”莫凡说道。
“一个被道教传说，自然奇诡和未知危险层层包裹的地方。秦氏把地点精确到迷魂凼，算是又多了点‘诚意’，但也意味着，他们知道那里的凶名。”
“咱们怎么个章程？直接杀进去？”
几人无语道:“莽夫。”
“根据现有情报，迷魂凼的危险具有渐进性和迷惑性。”
“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首先，队伍配置必须合理。莫凡当打手，赵满延负责全方位防御和光系净化辅助。”
“穆白的冰系和毒系在限制环境与应对未知生物方面有奇效。”
“不过那个地方靠蒋少絮姐一个心灵系法师，怕是还是有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