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老宅镜中女魂的事情后,凌玥和沈墨过了几天相对平静的日子。然而,这种平静很快被一通紧急电话打破。
电话是城南医科大学的一位姓陈的系主任打来的,声音焦急万分:“凌大师!求您快来学校看看!我们医学院的老实验楼……出大事了!”
原来,最近一周,医学院那栋有近百年历史的老实验楼接连发生怪事。先是值夜班的保安声称在走廊尽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没有脸的人影在拖地;随后有几个熬夜做实验的学生莫名晕倒,醒来后都说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一个女人对他们笑,笑容“异常标准,像画上去的一样”;最诡异的是,所有出现异常的人,都在右手腕内侧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类似水滴形状的青色印记。
校方起初以为是集体幻觉或压力过大,但事件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开始发烧、说胡话,那个青色印记也颜色加深,仿佛在生长。学校压不住消息,人心惶惶。
“水滴状青印……镜子里的女人……”凌玥沉吟片刻,对沈墨说,“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地缚灵,更像是某种‘怨念寄生’。”
两人立刻驱车赶往医科大学。老实验楼已经被暂时封锁,孤零零地矗立在校园角落,爬满藤蔓的砖墙在夕阳下透着说不出的阴森。陈主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戴着厚厚的眼镜,脸色苍白地等在楼下。
“凌大师,沈先生,你们可算来了!”陈主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最早出事的是三楼解剖实验室旁边的女洗手间!现在已经有两个学生住院观察了!”
凌玥取出罗盘,刚踏进实验楼大门,指针就猛地指向三楼方向,并发出低沉的嗡鸣。楼内的温度明显比外面低好几度,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他们来到三楼的出事洗手间。洗手间很老旧,白色的瓷砖已经发黄,灯光昏暗。最里面的那面大镜子,看起来并无特别,但凌玥的灵觉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就是这面镜子。”凌玥肯定地说。她让陈主任和其他人在外面等候,自己和沈墨走了进去。
靠近镜子,凌玥仔细观察。镜面光洁,映出他们两人的身影,似乎一切正常。但当她将一丝灵力缓缓探向镜面时,异变发生——镜面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镜中她的倒影,嘴角竟然缓缓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极其标准、标准到诡异的微笑!而沈墨在镜中的倒影,则变得模糊不清!
几乎同时,凌玥感到右手腕内侧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痒感。她抬手一看,一个淡青色的水滴状印记正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果然!”凌玥眼神一凛,迅速抽回灵力,并指如剑,在手腕印记上一划,一丝黑气被逼出,印记随之淡化消失。“这镜子能吸收人的精气神,并通过倒影施加诅咒印记!”
沈墨也感到一丝不适,但他体内紫微命格的力量微微流转,便将那试图侵入的阴冷气息驱散了。镜中他的倒影也恢复了正常。
“不是恶灵作祟,”凌玥得出结论,“这镜子本身,或者说附着在镜子上的东西,已经成了一种‘诅咒媒介’。它在主动寻找‘宿主’。”
她走出洗手间,向陈主任询问这面镜子的来历。陈主任回忆了半天,才不太确定地说:“这栋楼抗战时期好像被征用过作为临时医院……这镜子据说那时候就在了,是古董了。”
临时医院?凌玥似乎抓住了关键。她让校方找来大楼的原始建筑图纸和老档案。经过一番查阅,一段被遗忘的历史浮出水面:抗战时期,这栋楼曾作为伤兵救治站,条件艰苦,不少伤员在此去世。当时有一位从上海来的年轻女护士,因目睹太多死亡而精神崩溃,在一个雨夜,用手术刀在这间洗手间的镜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档案里有一张模糊的照片,那位女护士的笑容,正是档案照里那种旧式标准的、带着时代烙印的微笑。
“我明白了。”凌玥叹息,“不是她在作恶。是这面镜子,长年累月吸收了她临死前的绝望、对死亡的恐惧、以及这栋楼里弥漫的病痛死气,形成了一种扭曲的怨念聚合体。它本能地重复着‘死亡’和‘标记’的行为。”
要解决这个问题,超度已无意义,因为女护士的魂魄早已消散,留下的是纯粹的负面能量聚合体。必须“净化”这面镜子本身。
夜幕降临,凌玥做好准备。她在镜子周围布下七星灯阵,并在镜面上用朱砂画下复杂的“破秽符”。沈墨守在门口,以防万一。
凌玥手掐法诀,口诵净天地神咒,将灵力催动到极致。镜面开始剧烈震动,发出尖锐的刮擦声,那张标准的女护士笑脸再次浮现,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咆哮,浓烈的黑气试图冲破符咒!
“尘归尘,土归土!此间怨念,今日散尽!”凌玥咬破指尖,一滴至阳之血弹在镜面中央!
“咔嚓!”一声脆响,镜面从中心裂开无数纹路,黑气如潮水般涌出,又被七星灯和符咒的光芒净化消散。最终,整面镜子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一面普通的、略带裂纹的旧镜子。楼内那股阴冷的气息也随之消失。
凌玥长舒一口气,有些脱力。沈墨上前扶住她。
事后,校方按照凌玥的吩咐,将那面镜子小心取出,在正午阳光下暴晒三日,然后深埋处理。住院学生的症状也很快好转,手腕上的印记渐渐消失。
“看来,以后‘抓鬼’也得与时俱进才行。”回去的车上,凌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开玩笑道,“连怨念都会‘寄生’和‘传播’了。”
沈墨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都市霓虹,目光深沉:“也许,这才是现代社会中,‘它们’存在的新方式。”
车子驶过医科大学门口时,谁也没注意到,对面街角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用长焦镜头对准他们离开的方向,按下了快门。他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凌玥和沈墨的详细资料,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目标确认,具备高价值研究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