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丝残骸都未能留存!那并非寻常的毁灭,而是彻彻底底的、从物质层面上的抹除!
紧随其后,视野所及的一切——散落在焦土之上的刘家修士与散修那尚带余温或已冰冷的尸骸、崩裂四溅闪烁着最后灵光的法器碎片、历经千年风霜如今却脆弱如齑粉的嶙峋山石……所有具备形体的存在,都在那道骤然降临、仿佛来自九幽炼狱的毁灭白光中,无声无息地湮灭无踪!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足以焚尽万物的恐怖高温火浪,如同挣脱了地心束缚的岩浆洪流,轰然决堤!
它以沛然莫御的姿态,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扩散、吞噬、席卷!坚实的大地被这狂暴的力量硬生生刮去数尺,仿佛被无形的巨犁狠狠犁过。
原地只留下一个深达数丈、边缘呈现出诡异琉璃光泽的焦黑巨坑,坑壁光滑如镜,反射着尚未散尽的灼热红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仿佛大地本身被烙下了一个永不愈合的疮疤。
那亡命飞遁、侥幸仅逃出不足百丈的百面邪修,此刻,他那千变万化的脸上,或许还凝固着最后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或是对宝物的贪婪。
然而,这一切都来不及转化为任何声音。席卷而来的毁灭火浪,带着天罚般的威严与速度,瞬间便将他吞没!
他引以为傲、足以迷惑万千修士的变幻之术,他阴险狡诈、算尽人心的深沉算计,在这绝对、纯粹、碾压一切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全无用武之地!
护体的幽暗灵光,仅仅闪烁了微不足道的一瞬,便如被戳破的肥皂泡般,“啵”地一声彻底破灭。
他那具或许融合了众多生灵精血的躯体,在千分之一秒的刹那,便被极致的高温彻底焚化,连一缕青烟都未能升起,直接化为了虚无!
更可怖的是,他那阴邪的神魂,连挣扎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在这净化一切的烈焰中彻底消散,归于天地之间——他终究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最为彻底的代价,形神俱灭,再无轮回之机。
“嗡……”
就在这毁天灭地的爆炸核心区域,在那狂暴能量依旧肆虐、万物湮灭的绝对死寂绝境之中,一点拳头大小的、微弱得几乎随时可能熄灭的赤红光团,却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的一豆残烛,顽强地挣扎着,艰难地撕开了毁灭能量的帷幕,破围而出!
这光团散发着极其微弱、却让刘轩虎的意志感到一丝“熟悉”的波动——那正是他在引爆本命法器的刹那,凭借秘传的燃魂禁术,强行从自身即将崩溃的元神中剥离、凝聚保留下来的最后一点本源!
这赤红元神光团,虽微弱,却蕴含着刘轩虎最后的不甘与求生的本能,灵性十足。
它仿佛也知晓自身的脆弱与时间的紧迫,甫一脱困,便毫无半分迟疑。
趁着爆炸余波稍歇、核心区域那足以撕裂元神的恐怖能量风暴暂时平息、但周遭空间能量乱流依旧汹涌如沸的瞬间,这光团猛地一缩,旋即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赤红细芒,快逾闪电,如同拥有生命般,径直朝着爆炸边缘、受损相对较轻、但能量波动却更加混乱无序的山谷最深处激射而去!
它急需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一个能够暂时遮蔽这毁灭余威的角落。此刻,哪怕是一缕稍强的能量乱流,都足以将这脆弱的元神光团彻底吹散,令其万劫不复。
“咦?!竟……竟还有活口?!”
刘轩虎那极度虚弱、仿佛风中残烛般的意念,在元神光团成功冲入山谷深处、暂时脱离爆炸核心区那毁灭性冲击的瞬间,猛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神魂波动!
这发现,如同在无边黑暗中骤然点亮的一盏孤灯,几乎让他这仅存的元神“喜极而泣”(若元神尚有泪可流的话)!
以自爆祭炼了数百年的本命法器为代价,与强敌同归于尽,再强行剥离这最后一点元神本源遁逃,这本就是他孤注一掷、万般无奈之下的最后挣扎,亦是风险最大的保命底牌。
因为他深知,自己元神境界未达元婴,强行脱离肉身出窍,便如同无根的浮萍,彻底暴露于天地法则之下。
每分每秒,这脆弱的元神都在飞速地消散、逸散,如同指间沙,流逝的速度快得令人绝望!若不尽快找到寄身之所,不消多久,便会彻底溃散,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唯一的生机,便是尽快找到一个拥有灵根的低阶修士进行夺舍,鸠占鹊巢,重获肉身!
然而,先前与那血尸邪物激战时,他亲眼目睹了自己招募的散修与刘家核心修士在惨烈无比的战斗中相继陨落,死伤殆尽。
山谷入口处早已尸横遍野,生机断绝。他本以为,这最后的挣扎,不过是徒劳的苟延残喘,最终难逃消散的命运。
怎料!在这邪修盘踞、本应更为凶险的山谷最深处,在这万物寂灭的时刻,竟还有一丝生魂的气息残留!这简直是绝境逢生,是天不绝他刘轩虎!
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压过了元神本源不断消散所带来的极致虚弱与痛楚。那丝微弱的神魂波动,此刻在他感知中,比任何仙丹灵药都更具诱惑力!
刘轩虎的赤红元神光团再无丝毫犹豫,立刻精准地锁定了那丝神魂波动的源头方向。它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深海狂鲨,带着劫后余生的极度贪婪与刻不容缓的急迫,无声无息,却又迅疾如鬼魅,朝着那黑暗中的一线生机飞掠而去!
林牧正蜷缩在狭窄、冰冷、散发着霉湿气息的石壁缝隙最深处,心脏狂跳如密集的擂鼓,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外面那毁天灭地的战斗波动,早已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每一次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都伴随着山壁剧烈的震颤,仿佛整座山峰都在痛苦呻吟。
头顶、身畔,碎石簌簌落下,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背上、头上,带来阵阵钝痛,尘土呛得他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