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王宫议事厅内,空气仿佛凝固在玄色的案几与使者们紧绷的神色间。大宛特使安提的傲慢与康居特使巴图的强硬,如同两柄冰冷的刀,悬在疏勒国王与陈平的头顶——而陈平指尖轻轻敲击着案上的舆图,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位特使,孤有一事需先澄清。”陈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自昨日起,疏勒已正式归附大秦,成为大秦的附属国。你们与疏勒的恩怨,便是与大秦的事务相关,凡事可坐下来谈,但有一条——城外的军队,需先撤军十里,以示谈判诚意。”
“归附大秦?”安提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指尖划过案上的干果盘,语气满是不屑,“陈大人怕是在说笑吧?大秦远在中原,河套之战若真如你们所言打赢了,可西域离大秦万里之遥,匈奴虽退出了河套,却仍在漠北虎视眈眈,万一匈奴再犯西域,大秦援军何时能到?”
他身体前倾,眼中带着挑衅:“大月氏何等强盛,还不是被匈奴打得西迁?乌孙也得对匈奴称臣!大秦就算能打败匈奴一次,难道能次次护着疏勒?我们大宛若与大秦通商卖马,他日匈奴迁怒于大宛,大秦能挡得住吗?”
巴图也跟着附和,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安提特使说得对!大秦太远,靠不住!疏勒杀了康居王子,这笔账必须算——割让北部三座绿洲,赔偿三千匹骆驼,少一样都不行!否则,康居的骑兵明日就攻城!”
屏风后的疏勒国王听得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锦袍的衣角,而陈平却依旧神色淡然,他拿起案上一卷染了火漆的战报——这是乌氏商队带来的河套之战详情,上面详细记录了歼灭匈奴的人数、缴获的战马,还有宽体长城的修建进度。
“安提特使,你说大秦打不过匈奴?”陈平将战报推到安提面前,“你自己看——河套之战,大秦歼灭匈奴左贤王、白羊王部共三万余人,俘虏六万余人,缴获战马五万余匹,彭越将军率领的五千骑兵,此刻已进驻车师,下一步便是清剿西域的匈奴残兵。大月氏、乌孙怕匈奴,不代表大秦怕!”
安提拿起战报,快速翻阅,脸色渐渐从傲慢转为凝重——战报上不仅有数字,还有手绘的战场示意图,甚至标注了匈奴首领的名字与被俘地点,细节详实,不似编造。他放下战报,却仍嘴硬:“就算河套之战是真的,可西域的匈奴残兵还有不少,大秦援军若被缠住,疏勒还是守不住!”
“那便让大秦的援军来证明。”陈平话音刚落,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止戈卫斥候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大人!龟兹传来急信——彭越将军率领的五千骑兵已从龟兹出发,正向疏勒赶来,预计十日内可抵达!龟兹国王已派向导沿途接应,确保援军路线畅通!”
“五千骑兵?!”安提与巴图同时惊呼,脸上的镇定瞬间崩塌。巴图猛地站起身,手按在弯刀上,眼神中满是警惕:“你……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你们编造的谎言?”
“是不是谎言,两位特使派人去查便知。”陈平淡淡一笑,“龟兹到疏勒的商路畅通,你们的斥候快马加鞭,三日便能查到援军的踪迹。若你们现在撤军,等援军到了,咱们还能好好谈;若你们执意攻城,他日援军抵达,刀剑无眼,可就怪不得大秦了。”
就在这时,安提身旁的一名随从突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安提的脸色骤变,先是震惊,随即转为不甘,他看向巴图,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们的斥候刚传回消息——确实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从龟兹出发,旗帜很奇怪,没有文字,左上角绣着一颗金色大五角星,角尖朝中心,右侧画着一道金色长城,长城有十二座垛口……”
“那是大秦的国旗。”陈平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自豪,“玄色旗面,象征大秦水德与皇权威严;大五角星代表皇帝与中央集权,是国家的核心;十二座长城垛口,对应大秦现在的十二郡,垛口形状如弩箭箭头,朝向东方,暗合大秦开拓东海、一统天下的意志。这面旗帜,去年河套之战时,曾插在匈奴的营地上,如今,它很快就要插在疏勒的城墙上了。”
安提与巴图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犹豫——他们原本以为大秦只是虚张声势,却没想到援军真的在路上,还有这面象征权威的国旗,显然大秦对西域的重视程度,远超他们的预料。
“哼,就算援军来了,也未必能打得过我们两国的联军!”巴图强撑着底气,却没了之前的强硬。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门被猛地推开,李信身披玄色重甲,手持钢制长枪,大步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风尘味——他刚从城外侦查回来,听到厅内的争执,便直接闯了进来。“谁要跟大秦打?”李信的声音如同惊雷,目光锐利地扫过安提与巴图,“本将倒要看看,是哪个国家的军队,敢围大秦的附属国!不如现在就随本将出城,取你们主将的首级,给谈判添点‘诚意’!”
安提与巴图被李信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尤其是看到李信腰间别着的钢刀,脸色更是发白。他们在西域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悍勇的将领,更没见过装备如此精良的士兵——止戈卫的钢制甲胄、诸葛连弩,还有李信手中的长枪,都比他们的武器精良太多。
“李将军,稍安勿躁。”陈平抬手拦住李信,目光转向两位特使,“两位特使,孤知道你们只是来传递消息的,做不了主。不如现在就回去,把疏勒归附大秦、援军将至的消息禀报给你们的国王,重新商议条件。孤给你们五日时间,五日之后,若你们还不撤军,也不拿出诚意,那便只能用刀剑说话了。”
安提与巴图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多谢陈大人宽宏!我们这就回去禀报国王,五日之内定给大人答复!”说罢,两人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议事厅,连案上的茶水都没敢再碰。
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李信冷哼一声:“这两个家伙,就是欺软怕硬!等彭将军的援军到了,直接把他们的营地掀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现在还不是时候。”陈平摇摇头,“疏勒刚经历战乱,百姓需要休养,若真打起来,受苦的还是疏勒百姓。等援军到了,咱们有了实力,才能逼他们真正妥协,既保住疏勒,又能打开与大宛、康居的贸易,这才是长久之计。”
屏风后的疏勒国王连忙走出来,对着陈平深深躬身:“陈大人,今日若非您,疏勒怕是真的要亡了!大秦的恩情,疏勒永世不忘!”
“国王不必多礼。”陈平扶起他,“现在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咱们得尽快加固城墙,储备粮草,同时派斥候盯着大宛、康居的营地,防止他们耍花招。等彭将军的援军到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半个时辰后,止戈卫斥候传回消息:大宛与康居的军队已撤出疏勒城外,在十里外的戈壁上扎营,虽未完全退走,却也没了之前的进攻态势。
陈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联军营地的篝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寒风拂过他的脸颊,却吹不散心中的笃定——五日之后,彭越的援军便会抵达,到那时,大秦在西域的话语权,将再上一个台阶;而疏勒这颗“西域门户”的棋子,也将彻底落在大秦的棋盘上,为后续打通丝绸之路、联结大月氏,打下最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