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十三年春，翰林院库房的铜锁在卯时的晨光里泛着冷光。工部侍郎王大人手持鎏金令牌，站在库房门前，身后跟着扮作随从的陆承渊与苏清鸢 —— 陆承渊穿着灰布衫，腰间系着粗布带，将玄铁刀藏在衣下；苏清鸢则裹着青色布裙，玄铁箱被伪装成 “装笔墨纸砚的木箱”，表面还贴着一张 “工部文书” 的封条，乍一看与普通差役的箱子无异。
“王大人，这大清早的，怎么突然要清点古籍？” 守库房的老吏揉着惺忪的睡眼，接过令牌仔细查验，目光在陆承渊与苏清鸢身上扫过，带着几分疑惑。
“陛下近日要查阅前朝边患治理的奏疏，命工部协助翰林院清点相关古籍，耽误了时辰，你担待得起？” 王大人摆出官威，声音提高几分。老吏不敢多问，连忙掏出钥匙打开库房大门，厚重的木门 “吱呀” 一声推开，一股混杂着陈年纸张霉味、灰尘与淡淡虫蛀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你们在外候着，清点时闲人勿近。” 王大人对守在门外的两个小兵吩咐道。待小兵退到十米外，林忠立刻从暗处走出，快步关上库房大门，用一根粗木棍顶住门闩，压低声音道：“半个时辰，我在门口望风，掌院那边一有动静，我就敲三下门，你们立刻从后门走！”
库房内部比想象中更幽深。高大的书架从地面延伸至三丈高的穹顶，密密麻麻摆满了古籍与考卷，阳光只能透过高处的小窗，斜斜地洒进几缕，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金。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落在书架顶层的考卷上，积成薄薄一层灰，一看就是许久未曾动过。
“开始吧。” 苏清鸢打开玄铁箱，取出核心能量探测器 —— 这探测器是她在北境改良的便携款，巴掌大小，罗盘状的底座上嵌着一小块打磨光滑的核心碎片，边缘刻着细密的星轨符文，只要靠近含玄铁粉末的物体，核心碎片就会发出淡蓝色的光，指针也会随之偏转。
她按下探测器侧面的银质按钮，核心碎片瞬间亮起，柔和的蓝光在昏暗的库房里格外显眼。“陈先生的考房是天字七号，考卷应该在天字区的书架，我们先从那边找。” 苏清鸢说着，举着探测器，沿着书架间的通道往前走。
陆承渊跟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 库房里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与探测器轻微的 “嗡鸣” 声，每走一步，都担心会触动什么机关，或是突然冒出守卫。他伸手拂过书架上的考卷，指尖触到冰冷的纸张，上面印着 “天字三号”“天字五号” 的标签，却迟迟不见 “天字七号”。
“等等，有反应！” 苏清鸢突然停下脚步，探测器的指针猛地向右偏转，核心碎片的蓝光也亮了几分，比刚才更刺眼。她调整探测器的角度，指针始终朝着书架最上层的角落 —— 那里堆着一叠用红绳捆着的考卷，被挤在两本厚重的《前朝边患录》中间，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陆承渊搬来一张木梯，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伸手取下那叠考卷。红绳已经有些腐朽，一碰就断成两截。他翻开最上面的一张考卷，封皮上用朱笔写着 “废卷” 二字，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写上的；再翻开内页，署名处 “陈默” 二字被一道浓墨重重覆盖，旁边还歪歪扭扭地画了个 “x”，墨汁晕染的痕迹清晰可见，显然是后来添上去的。
“是这叠！” 陆承渊激动地将考卷递给苏清鸢，声音都有些发颤。
苏清鸢接过考卷，放在随身携带的木托盘上（避免指纹破坏证据），然后从玄铁箱里取出符文显影剂 —— 这是一种淡紫色的液体，装在雕刻着星纹的玄铁小瓶里，瓶塞是用陨星尘混合蜡制成的，能防止液体挥发。她用一根干净的细棉签蘸取少量显影剂，轻轻涂抹在被篡改的段落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淡紫色液体接触纸张的瞬间，原本被浓墨覆盖的字迹竟一点点显现出来！“玄械联防高效，可抵五百常规兵”“边民用玄铁农具，秋收多收两石粮”—— 这些陈默在草稿纸上写过的论点，清晰地出现在考卷上，与旁边 “玄械靡费误国” 的篡改字迹形成鲜明对比，墨色的重叠痕迹像两条交错的黑线，再也无法掩盖。
“快用符文水晶记录！” 陆承渊提醒道。苏清鸢立刻取出一枚透明的水晶，这水晶是用东域特产的 “记忆水晶” 制成，只要注入灵力，就能将眼前的景象完整记录下来，后续还能投影播放。她将水晶放在考卷上方，指尖轻轻按在水晶表面，注入一丝灵力 —— 水晶瞬间亮起，淡白色的光笼罩着考卷，将显影过程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连最细微的墨痕变化都清晰可见。
“搞定了！” 苏清鸢收起水晶，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陆承渊刚要接过考卷，库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守卫的呵斥声：“掌院大人，王侍郎正在里面清点古籍，不让外人进入！”
“放肆！我乃翰林院掌院，库房是翰林院的地界，他一个工部侍郎凭什么拦着？” 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响起，正是翰林院掌院 —— 李嵩的门生，肯定是李嵩党羽通风报信，让他来阻挠。
陆承渊与苏清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快走！从后门撤！” 陆承渊迅速将考卷与显影剂塞进玄铁箱，苏清鸢收起探测器，两人跟着林忠往库房后门跑。后门很小，仅容一人通过，外面是翰林院的后花园，晨雾还未散尽，正好掩护行踪。
刚跑出后门，就听到库房大门被撞开的声音，掌院的怒吼声传来：“给我搜！仔细搜！别让他们把考卷带走！”
林忠带着两人穿过后花园，花园里的梅花刚开，淡淡的香气混杂着雾气，吸入肺里带着几分凉意。三人不敢停留，沿着花园的围墙快步跑，最终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 巷子里堆满了杂物，正好挡住追兵的视线。
“呼…… 还好赶上了。” 林忠靠在墙上，大口喘气，额头上满是冷汗。陆承渊打开玄铁箱，确认考卷、显影剂与符文水晶都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辛苦你了，林兄。有了这些证据，张敬之想抵赖都难。”
苏清鸢看着手里的符文水晶，眼神坚定：“明日早朝，就是我们与张敬之、李嵩党羽正面交锋的时候。这水晶里的记录，会让所有人都看清舞弊的真相。”
小巷外，晨光渐渐驱散雾气，京城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叫卖声、车马声隐约传来。三人整理了一下衣物，混进人流中，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 他们要在早朝前，将证据交给太子，确保明日的朝堂对峙，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