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三月初五清晨,玄械司研发署的密室里,晨光透过符文窗棂,在桌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承渊盘膝坐在玄玉蒲团上,身前的玄铁匣已打开,那本泛黄的“江南盐运”账本平摊在特制的绒布上。他深吸一口气,双目缓缓闭上,再睁开时,瞳孔中已浮现出淡金色的解析纹路——这是他调息两日后的首次尝试,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守在室外。
淡金色的玄气从陆承渊指尖溢出,如丝线般缠绕住账本。书页上模糊的字迹似乎被唤醒,隐约透出墨色的轮廓,可刚要凝聚成形,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扭曲变形。陆承渊额头渗出冷汗,解析眼的刺痛感比预想中更强烈,昨夜恢复的玄气如退潮般流失,眼前的字迹突然化作一片空白,他猛地喷出一口浊气,脸色瞬间苍白。
“陆大人!”苏清鸢立刻推门而入,扶住险些栽倒的他,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紧锁,“玄气耗损过快,解析眼能量波动紊乱——忘忧墨的玄术抗性比检测时高三成,您的本源玄气根本无法支撑完整解析。”她将一枚凝神丹塞进陆承渊口中,“强行解析不仅会损伤经脉,还可能彻底激活忘忧墨的自毁特性,账本就真的废了。”
陆承渊靠在椅背上,缓了半天才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太子还在等我们的证据,圣地的人也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研发署的工匠们都低着头,连最有主意的林墨学徒吴小三都皱着眉,密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办法不是没有。”苏清鸢突然抬头,目光落在桌案上的星核碎片上,“解析眼需要的是高纯度能量引导,既然您的本源玄气不够,我们就用外源性能量补足。我可以研发一台‘能量增幅仪’,用高纯度星核能量块做核心,通过聚能符文将能量转化为与您解析眼同源的金纹玄气,这样既能降低您的消耗,又能增强解析力度。”
这个想法让众人眼前一亮。林墨刚好从江南赶回来,风尘仆仆地走进密室:“苏主事说得对!能量引导是关键,但光有能量还不够——账本上的字迹被玄术篡改后,连纸张纤维都发生了细微变形,就算能量充足,也可能解析出错误信息。我可以做一个‘字迹定位尺’,锁定原始字迹的纤维轮廓,相当于给解析眼装一个‘准星’。”
事不宜迟,研发署立刻分成两组:苏清鸢带着陈砚心和三名符文师负责能量增幅仪,林墨则领着吴小三等学徒攻坚字迹定位尺。陆承渊虽不能再动用解析眼,却也坐镇研发署,随时协调资源——太子刚送来的二十箱星核碎片成了最大的底气,其中一块纯度高达92%的星核原石,更是让苏清鸢直呼“天助我也”。
能量增幅仪的研发首先遇到了难题。苏清鸢将星核原石嵌在玄铁基座上,刻上第一层聚能星纹,可启动时能量却如脱缰的野马般外泄,不仅没能转化为金纹玄气,还差点烧毁基座。“是能量稳定性不够。”陈砚心用符文笔蘸着朱砂,在星纹旁补充了一道缓冲符文,“聚能的同时必须控能,就像给奔流的河水修一道堤坝。”
第二次尝试,能量外泄的问题解决了,可转化后的金纹玄气纯度却骤降,仅能达到陆承渊本源玄气的六成,根本无法穿透忘忧墨的伪装。苏清鸢盯着仪器上跳动的能量数值,突然一拍桌子:“是符文序列错了!聚能星纹应该与解析眼的金纹同频,我之前用的是通用序列,难怪转化率低。”
她重新绘制符文图谱,将陆承渊解析眼的金纹纹路拓印下来,与聚能星纹交错编织。陈砚心则在图谱边缘刻上“锁灵符文”,防止能量在转化中掺杂杂质。第三次启动仪器时,淡金色的玄气平稳地从增幅仪顶端溢出,如丝绸般缠绕住账本,能量损耗从之前的50%骤降至15%。“成了!”符文师们欢呼起来,苏清鸢却只是松了口气——这只是第一步,还需要林墨的定位尺配合。
另一边,林墨的实验室里堆满了牛角和宣纸。他提出的思路是借鉴活字印刷的“字模定位”原理,用牛角制作出毫厘级的定位尺,通过观察纸张纤维的拉伸方向,反向锁定被篡改字迹的原始轮廓。“你们看,”林墨用放大镜指着账本的纸页,“被忘忧墨篡改的字迹,会让纸张纤维向中心收缩,就像在纸上留下了一个隐形的‘字印’。”
可牛角质地坚硬,要刻出0.1毫厘的刻度难如登天。吴小三尝试用玄铁刻刀雕刻,结果刚下刀就把牛角崩裂了。林墨却不急,他让人将牛角浸泡在星核能量水中,足足泡了三个时辰,直到牛角变得柔韧却不失硬度。“用符文刻笔试试。”他递给吴小三一支特制的刻笔,笔尖是东域产的金刚石,笔杆上刻着“精准符文”。
吴小三屏住呼吸,将刻笔对准牛角。符文激活的瞬间,笔尖泛起淡蓝色的光,沿着林墨画好的刻度线缓缓移动。这次牛角没有崩裂,细腻的刻痕如发丝般浮现。经过五个时辰的打磨,第一把字迹定位尺终于做成——尺身刻满细密的刻度,一端装有微型放大镜,另一端嵌着能感应纤维走向的星尘砂。
当两把仪器摆在陆承渊面前时,已是黄昏时分。苏清鸢的能量增幅仪呈圆形,直径约一尺,玄铁基座上嵌着星核原石,金纹玄气在仪器顶端形成一个稳定的能量环;林墨的字迹定位尺则如一支精致的毛笔,牛角尺身泛着温润的光泽,刻度清晰可见。“大人,您试试。”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陆承渊将定位尺放在账本上“骨牙”二字的残影处,星尘砂立刻亮起红光,沿着纸张纤维的走向,勾勒出两个模糊的字框。他再启动能量增幅仪,金纹玄气顺着定位尺的引导,精准注入字框内。这一次,没有剧烈的玄气消耗,也没有刺痛感,账本上的残影渐渐清晰,“骨牙”二字旁,原本模糊的“预付玄阴草五十斤”字样也显露出来。
“成功了!”密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陆承渊放下定位尺,感受着体内平稳的玄气波动,对苏清鸢和林墨道:“有了这两件利器,明天就能完整解析账本。苏主事,你的能量增幅仪不仅能用于解析,还能给三阶战甲的能量核心应急充能;林墨,你的定位尺可以改良后用于符文镌刻,提升模具精度。”
就在研发署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玄械司附属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有人闯门!说是送菜的,却带着玄气波动!”护卫的吼声打破了宁静。正在布置防御的陈刚立刻带人赶去,只见两名穿着伙夫服饰的汉子正与禁军争执,其中一人的袖口露出半截玄铁令牌,上面刻着“王”字。
“是李党余孽!”陈刚一眼就认出那是王坤的令牌。他挥手示意玄械营士兵列阵,玄术感应线瞬间启动——这是苏清鸢为他特制的防御装置,埋在地面下,一旦有玄气靠近就会发出警报。两名伙夫见行踪暴露,立刻抽出藏在菜筐里的短刀,刀身上涂着黑色的毒膏。
“拿下!”陈刚一声令下,玄械营士兵的玄械弩立刻瞄准。两名伙夫想启动玄气突围,却被感应线发出的电流击中,浑身麻痹倒地。禁军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微型炸药和一张宅院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研发署密室的位置。“招供吧,是谁派你们来的?”陈刚踩着其中一人的后背,语气冰冷。
“是……是王坤的管家,他说只要毁掉账本,就能保我们一条命。”伙夫颤抖着供认,“他还说,圣地的人今晚也会来,我们负责制造混乱,引开护卫。”陈刚脸色一变,立刻让人加强戒备,同时将情况汇报给陆承渊。
陆承渊听完汇报,沉吟片刻道:“这是声东击西。陈刚,你立刻将‘九转弩阵’与玄术感应线结合,在研发署和密室周围各设三层防线;李明,你带督查署的人去搜王坤的管家,绝不能让他再勾结圣地;苏清鸢,给所有防御装置都装上能量增幅仪的简化版,提升预警速度。”
夜色渐深,玄械司内外灯火通明。研发署的屋顶上,玄械营士兵架起了玄械弩,弩箭上的爆烈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地面下的玄术感应线连成一张大网,与能量增幅仪连接后,预警范围扩大了三倍;密室门口,两名穿着三阶战甲的士兵守在两侧,玄气护盾随时待命。
苏清鸢正在调试防御装置的能量参数,林墨则帮着吴小三给定位尺加装防御符文。“苏主事,你说圣地今晚真的会来吗?”吴小三有些紧张地问。苏清鸢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来不来,我们都做好了准备。玄械的优势就在于,我们不仅能研发进攻的武器,更能打造坚不可摧的防御。”
陆承渊站在研发署的了望塔上,望着京城的夜空。远处的东宫方向灯火通明,太子派来的禁军已在玄械司外围形成了一道环形防线;近处的工坊里,工匠们还在加班加点,为明天的解析工作做最后的准备。他手中握着那本账本,感受到能量增幅仪和字迹定位尺传来的稳定能量——这两件凝聚着玄械司众人智慧的仪器,不仅破解了技术难题,更凝聚了人心。
李明的传信符突然亮起,上面写着:“王坤管家已抓获,供出圣地今晚将派五名通玄境修士偷袭,目标是密室。”陆承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走下了望塔。他对着等候在塔下的众人道:“准备好,今晚我们不仅要守住账本,还要让圣地知道,玄械司的研发署,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
陈刚立刻下令:“弩阵就位!能量核心启动!”五十名玄械营士兵迅速进入阵地,玄械弩的箭槽里装满了刻有破灵符文的弩箭,战甲的玄气刃缓缓出鞘。苏清鸢将能量增幅仪与防御装置连接,仪器顶端的金纹玄气扩散开来,在研发署周围形成了一道淡金色的能量屏障。
夜空中,几道灰影悄然掠过,正是圣地的修士。他们看到玄械司内外的防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还是俯冲而下。就在他们靠近能量屏障的瞬间,玄术感应线发出尖锐的警报,玄械营的弩箭如暴雨般射出,能量屏障泛起金光,将修士的玄气攻击牢牢挡住。
“又是这些铜铁玩意儿!”为首的修士怒吼着,凝聚出巨大的玄气团。苏清鸢立刻调整能量增幅仪的参数:“反向输出!”金纹玄气从屏障上反弹回去,与玄气团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陈刚趁机带人冲锋,三阶战甲的玄气刃与修士的玄气刀碰撞,金属交鸣声在夜空中回荡。
这场突袭很快就以圣地修士的溃败告终。三名修士被弩箭击伤,两名被玄械营士兵生擒,没有一人能靠近密室半步。当最后一名修士被押走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苏清鸢检查着防御装置,发现能量增幅仪的能量还剩七成,忍不住赞叹道:“这仪器的稳定性,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
清晨的阳光洒在研发署的庭院里,能量增幅仪和字迹定位尺摆在桌案上,泛着淡淡的光泽。陆承渊拿起账本,对众人道:“昨晚的战斗证明,我们的玄械技术不仅能破局,更能守护。现在,就让我们用这两件利器,揭开李嵩与圣地的所有阴谋。”
密室的门缓缓关上,只留下陆承渊和两名记录官。能量增幅仪的金纹玄气再次亮起,字迹定位尺在账本上缓缓移动,那些被掩盖的交易记录、勾结细节,正一点点在纸上重现。而研发署外,玄械营的士兵已换岗完毕,新的防御工事正在搭建——他们知道,当账本的秘密被揭开时,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