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卿和白芷几乎不眠不休,一头扎进了故纸堆和瓶瓶罐罐里。
王琳儿成了最佳试药兼试香人选,原因无他,这丫头内力至阳至刚,百毒不侵,什么古怪玩意儿到她身上,顶多就是打个喷嚏,嚷嚷一句“有点痒吖”或者“味道怪怪的吖”,让萧玉卿和白芷能快速判断药性。
温景和温瑞则负责整顿防卫,派出更多斥候,严密监视云城方向和一切可疑动静。
而我们的谢大指挥使,则过上了堪称“水深火热”的养伤生活。
“阿渊,该喝药了。”温琼华端着一碗黑漆漆、散发着难以形容气味的汤药,坐到床边,语气温柔,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谢临渊看着那碗药,俊脸皱成一团,试图讨价还价:“夫人,我觉得我好多了,你看我都能自己坐起来了……这药闻着就苦,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不行。”温琼华将勺子递到他嘴边,笑靥如花,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白芷说了,这药最能固本培元,一滴都不能少。还是说……夫君想让我用昨晚那种‘方式’喂你?”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还有些苍白的唇瓣。
谢临渊:“!!!”
他瞬间想起昨夜那“热情”的阴影(虽然心底隐秘处觉得那感觉其实不赖,但实在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尤其还在重伤期),立刻打了个寒颤,认命地张开嘴,如同喝毒药般,一脸悲壮地将那碗苦得让他舌头发麻的药汁灌了下去。
“乖,好好休息。”温琼华满意地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动作轻柔,眼神却带着小狐狸般的狡黠。
“为夫这不是在休息吗?”谢临渊无辜地眨眨眼,故意拖长了调子,“只是看着娘子在身边,心猿意马,难以静心啊……”
温琼华手一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蜜饯塞进他嘴里:“喝药都堵不住你的嘴!”
谢临渊看着她羞恼的侧颜,低低地笑了起来,牵动了伤口,又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温琼华立刻忘了羞窘,紧张地凑过去:“怎么了?扯到伤口了?让我看看!”她柔软的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胸膛,两人俱是一颤。
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火花噼啪作响。
谢临渊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娇颜,还有那眉心愈发娇艳的印记,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暗哑,
“夫人,你今晚若是再‘热情’起来,为夫这身子骨,怕是真要交代在夫人手里了。”
温琼华又羞又恼,正要说话,帐外传来萧玉卿略带兴奋的声音:“表妹,临渊,安神香初步配成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众人立刻聚集到萧玉卿临时搭建的药棚。
只见萧玉卿手中拿着几支颜色古朴、粗细不一的线香,解释道:“我以冰心草、宁神花为主料,辅以几味清心净气的药材,又加入了一点点琳姐儿帮忙提纯的至阳内力粉末,用以中和印记可能引动的阴躁之气。理论上,点燃此香,应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心神,压制外邪侵扰。”
“快!快试试!”王琳儿比自己得了新玩具还兴奋。
当下,萧玉卿便点燃了一支安神香。淡淡的、带着清凉药草味的青烟袅袅升起,气味并不浓烈,却让人闻之心神一静,仿佛连夏日的燥热都驱散了几分。
萧玉卿让温琼华坐在下风口,仔细感受。
温琼华闭目凝神,确实觉得脑海中一片清明,连眉心的印记那若有若无的温热感,似乎都减弱了一些。
“好像……有点用。”她睁开眼,眼中带着欣喜。
众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应对之法了。
然而,萧玉卿却谨慎地补充道:“此香毕竟只是压制,并非根除。而且,印记之力似乎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增强,这香能起多大作用,能维持多久,还需观察。尤其是月华最盛的子时前后,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也就是说,危机并未解除,只是多了一层保险。
夜晚,帐内点燃了萧玉卿特制的安神香,烟雾袅袅,气味宁和。
她甚至听从建议,用一条轻薄的丝带,在额头上松松地系了一圈,稍稍遮挡住那月光下似乎又开始隐隐发热的印记。
谢临渊躺在里侧,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身肌肉都微微紧绷着,如同等待一场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战役”。
时间一点点过去。
温琼华起初还有些紧张,但或许是安神香起了作用,她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心神宁静,并无昨夜那等燥热难耐、情潮翻涌的感觉。
谢临渊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眼神清明,脸颊也只有正常的红润,并无异样,也稍稍松了口气,嘴角勾起:“看来表哥这神医之名,并非虚传。”
清冷的药香在帐内弥漫,二人渐渐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子时将至。
温琼华在睡梦中微微蹙起了眉。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温热的水域,周身被暖流包裹,很舒服,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向谢临渊的方向。
帐外,月光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鼎盛,清辉透过帐帘,比昨夜更加明亮。
那缕月光,如同受到指引,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温琼华眉心的印记之上!
“嗯……”睡梦中的温琼华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那安神香的清冷气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淡,眉心印记骤然变得灼热起来,那花苞似乎又绽放开了一些。
她体内的那股燥热,再次被引动,并且比昨夜来得更加汹涌!安神香如同在烈火前举起的一块薄冰,正在迅速消融!
温琼华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水光潋滟,情潮翻涌,比昨夜更加难以控制。她直接坐起身,目光直勾勾地看向身边,因为安神香和疲惫而陷入沉睡的谢临渊。
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太多的挣扎和困惑,几乎是遵循着本能,如同月下被蛊惑的精灵,爬上谢临渊的身上。
安神香,失效了!
就在温琼华的手即将触碰到谢临渊衣襟的刹那——
“报——!”
一声尖锐急促的示警声,如同利刺划破寂静的夜空,从山谷入口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兵器交击的铿锵声和隐约的呼喝声!
敌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温琼华从那股失控的情潮中惊醒!她动作僵住,眼中的迷离迅速被警惕取代。
几乎在同一时间,沉睡的谢临渊也猛地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第一时间捕捉到近在咫尺、神情异常的温琼华,以及帐外的骚乱。
“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同时强撑着想要坐起。
青黛瞬间闪入帐内,语气急促:“主上,郡主,山谷东侧入口发现不明身份者潜入,身手极高,温瑞将军已带人前去拦截!”
温琼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仍在蠢蠢欲动的燥热,转身抓起自己的外袍披上,眼神恢复清明与冷静:“知道了。青黛,保护好临渊。”
“你老实待着,不许乱动!”她丢下一句,便与青黛一同快步走出营帐。
谢临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依旧虚软无力的身体,郁闷地一拳捶在床铺上(没敢用力)。
这叫什么事!我感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啊!我可以的啊!!夫人......
他谢临渊何时这么憋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