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殿下?”
“庸国的……太子?!”
“谢……谢侍卫是庸国太子?!”
无数道目光,惊疑、探究、敬畏、复杂,齐刷刷地聚焦在谢临渊身上。
这个黎国丞相府的纨绔庶子,镇府司指挥史,凌家军少主,如今……又成了庸国摄政王寻找多年、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温景和温瑞张大了嘴,看看那跪了一地的庸国使臣,又看看自家那位虽然穿着侍卫服、但此刻身姿挺拔、气度天成,面对如此变故依旧面不改色的妹夫,只觉得这辈子受到的惊吓都没今天多。
萧珏使劲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得龇牙咧嘴:“我不是在做梦吧?临渊哥哥他……他还是庸国太子?!这这这……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啊!”
王琳儿也懵了,眨巴着大眼睛,茫然道:“庸国太……太子?那琼华姐姐不就是……太子妃?”她的小脑袋瓜有点处理不过来了。
乌雅先是震惊,随即眼中爆发出更浓烈的兴趣,摸着下巴嘀咕:“乖乖!冷脸侍卫来头这么大!怪不得这么带劲!”
沈砚神色复杂,但很快归于平静,只是默默地看着被推至风口浪尖的谢临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身份揭露和众人各异的目光,谢临渊只是眉梢微挑,脸上并无太多惊愕之色,仿佛并不在乎。
他只是握着温琼华的手紧了几分,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跪地的庸国使臣,最后落回怀中人儿身上,他低头,看向温琼华,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不在乎什么太子不太子,他只在乎她的想法。
温琼华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无论身份如何变幻,他对她的心,不会变。
她迎上他的目光,初时的震惊过后,她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或疏离,反而漾开一抹清浅而温暖的笑意,带着全然的信任。
她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道:“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阿渊。”
这句话,如同春风拂过冰面,瞬间抚平了谢临渊心中所有的波澜。他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时,他才转过身,面向那依旧跪着的庸国使臣,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使者请起。北戎之地,非论此等虚礼之时。”
他没有接受,也没有否认,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维持了气度,又没有立刻被这“太子”身份绑住。
沈从海闻言,恭敬起身,依旧垂首道,“殿下,王爷十分挂念您。北戎之事既了,还请殿下随臣等回国,主持大局。”
这话里的意思,几乎是要谢临渊立刻抛下一切,返回庸国。
谢临渊眼神微冷。主持大局?他那个素未谋面、被巫源临死前都警告要小心的“父亲”,此刻让他回去,安的什么心?
他尚未开口,一旁的温景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虽对着庸国使臣,话却是对谢临渊说的,语气带着维护,
“妹夫……呃,谢……殿下,”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有些别扭,
“琼华刚有身孕,受不得奔波劳顿,北戎之事也尚有余波需要处理,此时离开,恐怕不妥。”
“正是!”温瑞也立刻帮腔,他心思直,没那么多弯绕,“我妹妹和孩子最重要!什么回国不回国的,总得等琼华身子稳当了再说!”
萧珏也凑过来,小声嘀咕:“就是就是,临渊哥哥,你可不能当了太子就不要琼华姐姐和我们了啊!”
王琳儿立刻瞪向萧珏:“谢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吔!”
谢临渊看着这群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他和琼华的家人,心中暖流涌动。
他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话语,目光再次看向那庸国使臣,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使者也看到了,内子有孕在身,不宜远行。北戎局势初定,黎国使团亦在此地,诸多事宜需妥善交接。”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回国之事,容后再议。使者一路劳顿,先请驿馆歇息吧。”
他三言两语,便将这突如其来的“认亲”和“召归”暂时搁置,态度明确——什么都没有他的琼华和未出世的孩子重要,也没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重要。
沈从海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谢临渊那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恭敬道,
“太子殿下说的是。我等自当先与北戎新主洽谈邦交事宜。只是摄政王殿下十分挂念殿下,特命臣等,定要确保殿下安然无恙。”他带着使团退下,只是走的时候,瞥了一眼已然断气的巫源,随即收敛心神,快步离去。
谢临渊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而看向姜月和萧玹:“姜姨,邢将军,此地后续事宜,劳烦你们协助北戎四殿下处理。凌雪卫暂由你们统辖,维持秩序,直至局势稳定。”
“是!少主!”两人齐声领命,姿态恭敬,却又带着凌家旧部特有的、不卑不亢的气度。
安排妥当,谢临渊不再理会各方投来的复杂目光,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温琼华打横抱起。
“呀!”温琼华轻呼一声,脸颊微红,“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又如何?”谢临渊理直气壮,低头看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与一丝初为人父的傻气,“你如今身子重,不能累着。我们回驿馆。”那语气,仿佛她不是刚怀上,而是快要临盆似的。
他抱着她,无视周遭一切,径直穿过人群,朝着驿馆方向走去。凌雪卫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温景和温瑞等人连忙跟上。
温瑞看着谢临渊抱着温琼华离开的背影,咂咂嘴:“得,这下好了,咱们不仅多了个太子妹夫,马上还要多个太子外甥了!这事儿可得赶紧写信告诉爹娘和三叔!”
王琳儿用力点头:“嗯嗯!要准备好多好多小衣服,小玩具吖!”
乌雅看着他们离去,又看看那边开始与北戎贵族周旋的庸国使臣,摸着下巴,对身边的族老嘀咕:“这庸国太子……看起来还挺疼媳妇儿?比我们部落里那些糙汉子强点。”
萧玹看着这一幕,摇扇轻笑,对姜月低声道:“姜姨,看来咱们这位少主,是个情种。”
姜月看着谢临渊那紧张的模样,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低声道:“像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