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寺并非皇家寺院,但因风景清幽、素斋可口,常有百姓和文人墨客前来。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寺中人流适中。
谢临渊扶着温琼华下了车,两人如寻常富贵夫妻般,缓缓拾级而上。墨影和几个乔装的暗卫散在四周。
行至半山腰的放生池旁,有一处凉亭,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高谈阔论,话题赫然正是近日京城流传的“双生子不详”之说。
“……要我说,这定是有人嫉妒太子殿下娶得美眷,又即将喜得双子,故意散播的谣言!”一个年轻书生愤愤道。
另一人却摇头:“空穴不来风。听闻那太子妃额间确有异印,又偏偏怀了双胎,还是在这种多事之秋……难免让人多想。”
“异印又如何?那是已故凌将军的战徽所化!凌将军为国捐躯,英灵庇佑儿媳孙辈,有何不妥?”先前那书生反驳。
“话虽如此,但市井传言愈演愈烈,恐对太子声誉不利啊……”
谢临渊和温琼华在亭外驻足,静静听着。
温琼华拉了拉谢临渊的袖子,低声道:“看来,百姓也并非全信。”
谢临渊点点头,扶着她继续往上走。
快到主殿时,前方传来孩童清脆的诵读声。
原来是一间依附寺庙的善堂,收容了一些孤儿和贫苦孩童,此刻正在先生带领下念书。
谢临渊脚步一转,朝善堂走去。温琼华不明所以,跟着他。
善堂管事见二人气度不凡,忙迎上来。
谢临渊温言道路过此地,听闻孩童读书声,心生欢喜,想捐些香火钱,供孩子们吃穿用度。
管事自是千恩万谢。
谢临渊捐了一笔不小的银子,又状似无意地问起孩子们的生活。
管事感慨道,多亏一些善心人时常接济,孩子们才能读书识字,其中提了几次“太子府”和“太子妃”。
温琼华讶异地看向谢临渊。谢临渊微微一笑,低声道:“瑾儿一直在做这些事,用的是你的名义。她说,嫂嫂名声好,孩子们沾福气。”
正说着,一群孩童下课休息,呼啦啦跑出来,看到生人也不怕,好奇地围过来。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约莫六七岁,盯着温琼华看了半天,忽然指着她的肚子,大声道:“夫人肚子里有小娃娃!”
周围孩子都笑起来。温琼华也不恼,柔声问:“你怎么知道呀?”
小男孩挺起胸膛:“我娘怀我弟弟的时候,肚子也这样圆圆的!夫人一定是怀了小弟弟!”他顿了顿,又补充,“说不定是两个!我娘说,肚子特别圆的,可能是双棒儿!”
童言无忌,却让温琼华心中一暖。
她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道:“是呀,是两个宝宝。”
“哇!”孩子们发出惊叹,七嘴八舌地问起来,“是弟弟还是妹妹?”“他们会一起出来吗?”“他们会打架吗?”
温琼华耐心地一一回答,笑容温柔。谢临渊在一旁看着,目光柔软。
离开善堂时,几个孩子还在后面挥手:“夫人要生两个健康的宝宝呀!”“等宝宝出来了,带他们来玩!”
回程马车上,温琼华感慨:“孩子们的眼睛最干净。他们不觉得双生子有什么特别,只是多了两个玩伴。”
谢临渊将她揽入怀中:“所以,破除谣言最好的方式,不是辩解,而是让人们看到真实。看到你如何,看到孩子们如何,看到……我们如何。”
他顿了顿,道:“我已让墨影安排,将今日大觉寺之行,‘无意间’透露给几家与柳国公府不对付的茶楼说书人。善堂之事,也会让人‘偶然’提及。
流言需要故事,我们就给他们更好的故事——太子与郡主体恤百姓,善堂孩童祝福双子,这可比什么‘阴煞双星’动听多了。”
温琼华抬眼看他,眸中满是欣赏与爱意:“我的夫君,果然最厉害了。”
谢临渊受用得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那是自然。不过,这还只是开始。柳国公府和秘瞳教,得给他们找点正事做做。”
三日后,南城码头。
夜色掩护下,一队骆驼商队悄悄靠岸。
货物被迅速卸下,搬进码头旁的一处仓库。
然而,就在仓库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队巡城兵马司的官兵“恰好”巡逻至此,“发现”仓库违规存放大量易燃药材,当即下令查封,扣留所有货物及人员。
带队的小校一脸铁面无私:“按律,私储大量未报备药材,尤其是这等异域不明之物,需彻查来源去向!所有人带走!”
商队管事急了,亮出柳国公府的牌子:“我们是柳国公府采办……”
“柳国公府?”小校眉毛一竖,“国公爷可知你们私运违禁药材?正好,一并请国公爷来说明情况!”丝毫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