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的夜色依旧凝重,刚经历过一场血战的紫禁城,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肃穆。城墙之上,士兵们借着微弱的光线修补破损的城砖,搬运石块加固防线;宫殿之内,宫女与太监们忙着救治伤员、清点物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草药味。
御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林越端坐案前,眉头紧蹙。宫城之围虽暂时解除,但他深知,这不过是李自成的权宜之计。闯军虽遭重创,却仍有三万余兵力退守外城,且李自成必然会在短时间内整顿兵力,发起更猛烈的进攻。而宫城守军经过连日激战,仅剩三百余人,粮草与弹药也已濒临耗尽,若不能尽快等到援军,破城之危近在眼前。
“陛下,夜深了,您已两日未曾歇息,不如先歇息片刻?”王承恩端着一碗温热的米粥,轻手轻脚地走进御书房,眼中满是担忧。
林越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桌上的地图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朕无碍。王伴伴,眼下局势危急,李自成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这是大明最后的希望,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王承恩放下米粥,叹了口气:“陛下所言极是,只是外城已被闯军严密把控,想要突围出去,难如登天啊。”
林越抬头望向王承恩,沉声道:“再难也要试一试。王伴伴,你立刻去挑选十名精锐禁军,要身手矫健、忠诚可靠,能以一当十的勇士。另外,传朕旨意,宣御前侍卫统领周世显即刻觐见。”
“遵旨!”王承恩不敢耽搁,当即转身离去。
不多时,周世显便身着铠甲,大步流星地走进御书房,单膝跪地:“臣周世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召见,有何要事吩咐?”
周世显年约三十,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是崇祯年间的御前侍卫统领,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在禁军之中威望极高。连日来的血战,他始终冲锋在前,立下了赫赫战功。
林越起身扶起他,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周将军,朕今日有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托付于你。如今宫城危在旦夕,唯有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能解燃眉之急。朕要你率领十名精锐禁军,乔装成平民,携带朕的亲笔密信与传国玉玺碎片,从宫城的秘密通道突围,前往山海关联络吴三桂,令他星夜勤王,率军入援北京。”
说着,林越从案上拿起一枚用锦盒盛放的玉玺碎片,递给周世显:“这是传国玉玺的碎片,乃是大明皇权的象征,你将它交给吴三桂,作为信物,让他知晓朕的诚意与急迫。”
周世显双手接过锦盒,郑重地抱在怀中,高声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就算粉身碎骨,也必能将陛下的密信送到吴三桂手中,让他即刻率军来援!”
林越点了点头,随即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密信。他深知吴三桂是个重利之人,寻常的诏书根本无法打动他,必须许以足够丰厚的筹码,才能让他放弃观望,星夜驰援。
密信写道:“闯贼破城,朕死守宫城,危在旦夕。现封你为平西伯,节制关宁铁骑,星夜勤王,率军入援北京。破贼之后,朕将割让锦州以西土地为你封地,世代承袭,另赏黄金万两,美女百名。若迟疑不前,北京失守,大明灭亡,你我皆无退路!望将军以家国为重,速来救驾,朕必不负将军之功!”
写完之后,林越仔细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用印泥盖上了皇帝的玉玺,随后将密信折叠好,放入一个防水的油布袋中,交给周世显:“周将军,此信关系到大明的存亡,你务必妥善保管,万不可落入闯贼之手。”
“臣明白!”周世显将油布袋贴身藏好,眼神坚定。
此时,王承恩也已挑选好了十名精锐禁军,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眼神锐利,身上都带着血战过后的杀气。林越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沉声道:“诸位将士,今日派你们随周将军突围,联络援军,任务艰巨,九死一生。但你们要记住,你们肩负的是大明的希望,是天下百姓的安危。若能成功突围,朕定当重赏;若不幸牺牲,朕也会厚待你们的家人,让你们名留青史!”
“我等誓死效忠陛下!不负大明!”十名禁军齐声高喊,声音洪亮,震得御书房的烛火都微微晃动。
林越点了点头,又对王承恩道:“王伴伴,你立刻让人绘制详细的突围路线图,标注闯军防守薄弱的区域。另外,传先前策反的明军降兵头领陈怀安来见,让他提供闯军的口令与着装规范,尽量降低突围的风险。”
“遵旨!”王承恩连忙领命而去。
很快,陈怀安便来到了御书房,跪拜道:“臣陈怀安,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召见,有何吩咐?”
林越扶起他,温声道:“陈将军,今日召你前来,是想向你询问闯军的情况。如今朕要派遣密使突围联络援军,需要知晓闯军的口令、着装规范以及防守部署,还望陈将军能如实告知。”
陈怀安连忙道:“陛下放心,臣对闯军的情况颇为了解。闯军近日的口令是‘大顺永昌’,着装多为粗布短打,颜色以青、灰为主,士兵腰间多挂着一块写有编号的木牌。外城的防守,以东门、南门最为严密,西门次之,北门因靠近山区,防守相对薄弱,且北门外侧有一条废弃的官道,可以直通山海关方向。”
林越心中一喜,连忙让王承恩将这些信息详细记录下来,绘制到突围路线图上。随后,他又问道:“陈将军,闯军的巡逻队多久巡逻一次?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漏洞?”
陈怀安想了想,回道:“闯军的巡逻队每半个时辰巡逻一次,夜间巡逻时,士兵们大多比较懈怠,尤其是在后半夜。另外,闯军中有不少士兵是本地流民,对地形不熟,很容易蒙混过关。若密使们乔装成流民,再熟记口令与着装规范,突围的可能性极大。”
“好!”林越满意地点了点头,“陈将军提供的信息极为重要,朕记你一功。待援军到来,破贼之后,朕定当论功行赏。”
“谢陛下!”陈怀安连忙跪拜谢恩。
一切准备就绪,林越亲自将周世显与十名禁军送到宫城的秘密通道入口。这条秘密通道是明朝历代皇帝为应对突发情况而修建的,入口位于御花园的假山之下,出口则在宫城北门外侧的一处密林之中,极为隐蔽,很少有人知晓。
“周将军,此去一路凶险,务必小心谨慎。朕在宫城之中,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等着吴三桂的援军!”林越拍了拍周世显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期盼。
“陛下保重!臣去了!”周世显双膝跪地,向林越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与十名禁军一同钻进了秘密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仅靠手中的火把照明,狭窄的通道只能容一人通过,行走极为艰难。
林越站在通道入口,直到火把的光芒彻底消失,才缓缓关上入口的石门,心中默默祈祷: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平安归来。
送走周世显一行,林越并未歇息,而是立刻下令,派遣另外两路密使,分别前往昌平联络总兵唐通、山东联络总兵刘泽清。他给唐通与刘泽清也写下了密信,许以高官厚禄,承诺破贼之后,封唐通为昌平侯,赏白银五千两;封刘泽清为山东伯,赏白银三千两,要求他们率军火速来援,与吴三桂大军汇合,形成三面夹击闯军之势。
“陛下,派往昌平与山东的密使也已出发。”王承恩向林越汇报道。
林越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宫外的方向,沉声道:“希望唐通与刘泽清能识时务,率军来援。多一份力量,击败闯贼的把握就多一分。”
他深知唐通与刘泽清都是趋利避害之人,能否让他们率军来援,还是个未知数,但此刻他已别无选择,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越每日都会派人在宫城的制高点了望,期盼着援军的到来。同时,他也没有放松宫城的防御,下令士兵们抓紧时间修复破损的城墙与宫门,加固防御工事;命人清点剩余的粮草与弹药,实行定量分配,尽量延长支撑时间;将策反的明军降兵编入禁军,进行统一训练,提升战斗力。
宫中的宫女与太监们也都各司其职,有的负责救治伤员,有的负责搬运物资,有的负责制作简易的防御武器,整个宫城上下,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之中。王承恩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林越身边,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几日,李自成并未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只是偶尔派小股部队在宫城外挑衅,试探守军的虚实。林越知道,李自成是在整顿兵力,补充军需,一旦他准备就绪,必将发起最后的总攻。
时间一天天过去,宫城的粮草与弹药越来越少,士兵们的疲惫也日益加剧,但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心中抱着对援军的期盼。林越每日都会亲自巡视城墙,鼓励士兵们:“将士们,吴三桂将军的关宁铁骑已在驰援途中,很快就会抵达北京。只要我们再坚持几日,就能与援军里应外合,彻底击败闯贼,保卫大明江山!”
士兵们听到这话,士气总能得到一定的提振,疲惫也会暂时消散。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只有坚持下去,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第三日清晨,林越如往常一样来到午门城楼了望。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突然高声喊道:“陛下!您看!远处有一队人马朝着北京方向而来!”
林越心中一紧,连忙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人马的身影,虽然距离尚远,无法看清旗帜,但从规模来看,人数不少。
“是援军吗?是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吗?”林越心中充满了期待,同时也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队人马是友是敌,若是闯军的援军,那宫城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随着人马越来越近,城楼上的士兵们也都紧张起来,纷纷拿起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林越紧紧握着腰间的天子剑,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人马,心中默默祈祷:一定要是吴三桂,一定要是援军。
就在这时,一名视力极好的士兵突然高声喊道:“陛下!是‘周’字大旗!是周将军回来了!”
林越心中一喜,连忙仔细望去,果然看到远处的人马之中,一面“周”字大旗在风中飘扬。他激动得浑身颤抖,连忙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周将军!”
午门的城门缓缓打开,周世显率领几名禁军,快马加鞭地朝着宫城奔来。他们身上沾满了尘土与血迹,显然是经历了一路的奔波与厮杀。
“陛下!臣回来了!”周世显来到午门城楼之下,翻身下马,快步登上城楼,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激动。
林越连忙扶起他,急切地问道:“周将军,事情如何?吴三桂收到密信了吗?他是否同意率军来援?”
周世显从怀中取出一封回信,双手递给林越:“陛下,臣幸不辱命!吴三桂已收到陛下的密信,他对陛下的封赏感激涕零,已率领关宁铁骑火速入关,预计三日后便可抵达北京城外!这是他给陛下的回信。”
林越颤抖着双手接过回信,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中,吴三桂言辞恳切,表达了对陛下的忠诚与感激,表示自己已率军星夜兼程,誓要诛杀闯贼,营救陛下,同时请求陛下协调昌平、山东援军,夹击闯军。
看完回信,林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高声道:“好!好!吴三桂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传朕旨意,将这个好消息传遍宫城,让所有将士都知道,援军三日后便到!”
城楼上的士兵们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欢呼起来,疲惫一扫而空,士气大振。欢呼声传遍了整个宫城,宫女与太监们也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眼中充满了希望。
林越趁热打铁,下令道:“开仓放粮,让所有将士饱餐一顿!同时,加紧修复防御工事,清点弹药,做好与闯贼决战的准备!三日后,我们与吴三桂大军里应外合,一举击败李自成,收复北京!”
“遵旨!”城楼上的士兵们齐声高喊,声音洪亮,充满了信心。
林越站在午门城楼之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豪情。他知道,援军的到来,意味着宫城的危机即将解除,大明的命运,即将迎来转机。但他也深知,这只是这场漫长战争的开始,接下来,他还要面对李自成的残余势力,面对关外虎视眈眈的满清铁骑,还有许多艰难险阻在等待着他。
但此刻,林越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相信,只要能凝聚人心,整合力量,凭借着满腹的史识与现代思维,他一定能逆天改命,拯救大明,让华夏的荣光再次照亮天下。
他转头对周世显道:“周将军,一路辛苦,你先下去歇息片刻。三日后,我们还要与吴三桂大军里应外合,与闯贼展开决战,届时,还需要你多多出力。”
“臣遵旨!陛下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为大明效力!”周世显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林越望着周世显的背影,又望向远方,心中默念道:李自成,三日后,便是你的死期!大明的江山,朕一定会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