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眼神骤冷,手腕一翻,长刀在晨光里划出冷冽的弧线: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独眼龙身后窜出两个汉子,拉开弓箭就射,
箭矢带着破空声射来,却被护卫用盾牌挡个正着,两声掉在地上。
兄弟们,抄家伙!独眼龙大吼一声,率先提刀冲了过来。
匪众们怪叫着跟上,刀棍齐下,瞬间就与护卫们绞杀在一处。
朱瑞璋退到圈心,目光紧锁战局。
王保保果然是悍勇,长刀舞得密不透风,转眼间就劈翻了两个匪兵,刀锋扫过之处,血珠溅在结霜的路面上,瞬间染红地面。
护卫们也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虽人数少了一些,却阵型不乱,互为犄角,将匪众的攻势一次次挡回去。
但匪众里显然有懂些章法的,几个拿弓箭的躲在后面不断放箭,虽准头不佳,却逼着护卫们不敢贸然突进。
独眼龙更是凶悍,一把鬼头刀使得大开大合,竟能与王保保斗几个回合。
娘的,这伙人是块硬骨头!
独眼龙左臂被刀锋划开道口子,鲜血顺着袖子往下淌,却激起了凶性,
点子扎手,给老子放箭!往死里射!
三支弓箭同时射向王保保面门。
王保保侧身躲闪,肩头还是被箭头划破了皮肤,他非但不退,反而欺身而上,长刀直取独眼龙咽喉。
独眼龙慌忙回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鬼头刀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树干里,嗡嗡作响。
就在这瞬间,两个匪兵趁机从两侧扑向王保保。
朱瑞璋看得心头一紧,刚要喊小心,就见王保保左脚猛地一跺,借着反震之力拧身,右肘狠狠撞在左侧匪兵心口,
同时左手抓住右侧匪兵的手腕,反手一折,只听一声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那匪兵的胳膊已被生生折断。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独眼龙刚要去捡刀,王保保已如影随形,刀背重重砸在他后颈,
独眼龙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匪众见头目被擒,顿时慌了阵脚。
王保保拖着独眼龙的后领往回走,长刀架在他脖子上,沉声喝道:不想他死的,都给我住手!
厮杀声戛然而止,匪兵们面面相觑,握着刀棍的手都松了几分。
有几个想往前冲,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他们看得清楚,那刀离独眼龙的脖子不过寸许,
只要对方手腕一动,老大就得人头落地。
都放下兵器!王保保又喝一声,他眼神锐利如鹰,不然,他就是榜样!
匪众们犹豫片刻,终于有人一声扔了刀,紧接着,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后只剩下那几个持弓的,还在死死攥着,眼神闪烁不定。
朱瑞璋从护卫身后走出,目光扫过那些垂头丧气的匪兵,
最后落在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者身上:你们是哪路的?为何在此劫道?
老者嘴唇哆嗦着,看了眼被按在地上的独眼龙,又看了看朱瑞璋,
忽然一声跪下:小的们...小的们是附近山村里的,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朱瑞璋皱眉,你莫不是在撒谎?摊丁入亩后,赋税也减了,怎么会活不下去?
贵人有所不知啊!老者老泪纵横,
虽说摊丁入亩了,但今年地里的收成大多还是东家的,他还提高了租子,我们去找他理论,反被说成是刁民,挨了顿好打...
他指了指独眼龙,我们把头...原是村里的猎户,为了给娃治病,才带着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朱瑞璋心里一沉。
他推行新政时,他就想到了这个情况,还特意严令禁止克扣百姓,没想到还是有人敢顶风作案。
他看向地上的独眼龙,见对方虽被制服,独眼却依旧瞪着,满脸不服气。
你叫什么名字?朱瑞璋问独眼龙。
独眼龙梗着脖子不说话,直到王保保的刀又紧了紧,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石三。
石三?13 ?
朱瑞璋觉得这名字有些意思,都什么破名字,你刚才说认得我们胯下的马?
老子当年也是在军队里当过马夫杀过敌的!石三哼了一声,
要不是家里遭了灾,谁愿意做这掉脑袋的营生!
朱瑞璋心头一动:你既是见过世面的,该知道劫道的罪过,尤其是劫...我们这样的人。
大不了一死!石三脖子更硬了,总比看着娃饿死强!
朱瑞璋沉默片刻,对王保保道:把他松开。
王保保一愣:王爷?
松开吧。朱瑞璋语气平静,他若想跑,再拿下便是。
王保保虽不解,还是依言收了刀。
石三揉着脖子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朱瑞璋,却没动,
他知道,只要自己敢迈一步,那些护卫的刀就能立刻把他剁成肉泥。
你们村在哪里?朱瑞璋问那老者。
回...回贵人,就在前面山下,石家村。
带我们去看看。朱瑞璋翻身上马,
若你们说的是实话,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若有半句虚言...
他没再说下去,但语气里的寒意让所有匪兵都打了个哆嗦。
石三咬了咬牙,也没管地上的鬼头刀:我带你们去!要是敢害我村里人,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你垫背!
王保保刚要呵斥,被朱瑞璋用眼色制止了。
一行人押着匪众往山另一侧走,路上朱瑞璋让人检查了石三等人的行囊,
果然只有些粗粮和几块冻硬的麦麸饼,连像样的银钱都没有。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见山坳里散落着几十间土坯房,大多都塌了半边,烟囱里没一丝烟,
看着死气沉沉的。
这就是石家村。老者指着村子,声音发颤
朱瑞璋翻身下马,走进村子。
可村里的景象,却比灾年时还要凄惨,
有户人家的柴门虚掩着,推开门一看,屋里空荡荡的,只有灶台上摆着个破瓦罐,里面连点米渣都没有。
张寡妇家的,前几日刚饿死。石三的声音闷闷的,
她男人前几年打仗死了,留下三个娃,最大的才七岁...
朱瑞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他走到村头的晒谷场,见场边堆着几个麻袋,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只有些糠麸,连半粒米都没有。
这就是你们的冬粮?为何不去县衙说明情况?他问那老者,老者缓缓点头,
随后道:“没用 东家势力大”
王保保早已按捺不住怒气,王爷,要不要现在就去县里拿人?
不急。朱瑞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先解决村里的事。
他对护卫道,把我们带的干粮和银钱都拿出来,分给村里人,再让人去附近镇上买些米和棉衣,送到这里来。
护卫们立刻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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