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俺揉揉……”
江延川那句含糊不清的、带着浓浓宿醉沙哑感的梦话,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拂过了何晓蔓的心尖。
又痒,又麻。
她看着眼前这个,刚刚睡醒,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眼神迷离,却依旧不忘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人,心里,那点因为“被折腾”而产生的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一片柔软的、无奈的宠溺。
她伸出手,像撸一只大型犬的脑袋一样,揉了揉他那头硬邦邦的板寸。
“揉揉揉,就知道揉!”她没好气地嗔怪道,“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江延川眯着眼睛,像只还没睡醒的懒猫,将脸,在她柔软馨香的颈窝里,用力地蹭了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撒娇的意味。
“再……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何晓蔓一把,推开他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自己,麻利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样,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尤其是那不堪重负的腰……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后腰。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江延川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他瞬间,就清醒了。
“媳妇!”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脸上,充满了紧张和自责,“咋了?是不是……是不是俺昨晚,太……太用力了?”
他说到最后,那张厚脸皮的俊脸,都忍不住地,红了一下。
何晓蔓看着他那副做错了事、手足无措的紧张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好笑。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说呢?”
“俺……俺错了……”江延-川立刻就耷拉下了脑袋,像只犯了错、等待主人惩罚的大金毛,声音,充满了懊悔,“俺……俺昨晚,喝多了……没……没控制住……”
他凑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那双布满了厚茧的大手,隔着薄薄的睡衣,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后腰上。
“媳妇,你躺下,俺……俺给你揉揉?”
他的动作,轻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那温热干燥的掌心,贴在酸胀的腰眼上,传来一阵阵舒缓的热度。
何晓蔓舒服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
她趴在床上,享受着身后男人那笨拙,却又极其卖力的服务,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个男人啊。
虽然有时候,像头不知节制的野兽。
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个体贴入微、懂得疼人的好老公。
“媳妇,力道……还行不?”江延川一边卖力地,给她揉着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还行。”何晓蔓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往左边点……对……就是那儿……再用点劲儿……”
她现在,使唤起这个“全师兵王”来,是越来越得心应手,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了。
江延-川听话地,加重了力道。
他看着趴在自己面前,像只慵懒的、被撸顺了毛的猫咪一样,舒服得眯起了眼睛的小媳妇,心里,被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幸福感,给彻底填满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娶到这么一个宝贝媳妇,真是把八辈子的福气,都给用光了。
他一边给她揉着腰,一边忍不住地,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彩虹屁”攻击。
“媳妇,俺发现,俺这辈子,立过的所有军功章,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你。”
“嗯?”何晓蔓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慵懒的疑问。
“真的!”江延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以前,俺觉得,当兵打仗,保家卫国,就是俺这辈子,最大的功劳。”
“可现在,俺才明白。”
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充满了化不开的柔情和爱恋。
“俺这辈子,立下的最大的、最值得骄傲的功劳,就是……娶了你。”
这句最朴实,却又最顶级的“土味情话”,让何晓蔓的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春水。
她转过头,看着他那张写满了“真诚”和“崇拜”的俊脸,忍不住,笑了。
“就你嘴甜。”
“俺说的是实话!”江延川一脸的急切,生怕她不信,“媳妇,你都不知道,俺手底下那帮兔崽子,现在有多羡慕俺!”
“他们都说,俺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娶到你这么个,跟仙女下凡一样的媳妇!”
“他们还说……”
“行了行了。”何晓蔓被他这肉麻的话,说得脸都红了,连忙打断了他,“赶紧起来,做饭去!我今天,腰疼,起不来了。早饭,就交给你了!”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江延川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
这可是媳-妇,第一次,主动给他派发“任务”啊!
他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动作,麻利得,像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
“媳妇,你想吃啥?小米粥?疙瘩汤?还是……俺给你卧两个荷包蛋?”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着衣服,那副急于表现的猴急模样,看得何晓蔓,又是一阵好笑。
“随便。”
“好嘞!媳妇你就擎好吧!”
看着男人那充满了干劲的、宽阔的背影,何晓蔓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稳和踏实。
她知道,这个家,有他在,就永远,都不会塌下来。
而她,也可以安心地,去做那个,在他身后,为他摇旗呐喊,为他扫平一切后顾之忧的……小女人。
……
“姐,你……你没事吧?”
饭桌上,崔莺莺看着何晓蔓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那不时扶腰的小动作,有些担忧地,小声问道。
何晓蔓的脸,瞬间就红了。
“咳……没事,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落枕了。”
“哦……”崔莺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而坐在一旁的江延-川,则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做的、堪称“黑暗料理”的早饭,一边冲着崔莺莺,投去了一个“你懂的”的、充满了炫耀和得意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
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姐夫我,昨晚的“战绩”!
崔莺莺:“……”
她默默地,低下了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吃完早饭,江延-川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精神抖擞地,去了训练场。
何晓蔓则扶着腰,在院子里,慢慢地,踱着步。
她正感受着秋日温暖的阳光,一个穿着邮政制服的邮递员,骑着那辆熟悉的二八大杠,停在了她的家门口。
“请问,是何晓蔓同志吗?”
“我是。”
“这里,有您的一封信。是从……京城,寄过来的。”
京城?
何晓蔓一愣。
她在这个时代,可不认识什么京城的人啊?
她疑惑地,接过了那封信。
信封上,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只有一个陌生的地址。
她拆开信封,拿出里面那张薄薄的信纸。
当她的目光,落到信纸上,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迹,和那个,她从未想过,会再次出现的名字时……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手,都因为震惊,而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姐……怎么了?”崔莺莺看着她那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紧张地,问道。
何晓蔓没有回答。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信上的那几个字,嘴里,喃喃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何……晓……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