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寂灭仙宫的威胁,破碎了寂灭道种,往生池畔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唯有池水轻轻荡漾,发出如同亘古叹息般的微澜。
陈长生没有急于深入往生池,而是先盘膝坐下,服下几颗得自闫罗等人的疗伤魂丹,运功调息。方才连番大战,尤其是硬抗三大鬼仙与大阵合力一击,以及最后催动老牛爆发踏碎光柱,对他的消耗亦是巨大,混沌气血都受了些震荡,需要尽快恢复。
老牛则悠闲地走到往生池边,低头饮了几口那万花筒般的池水,满足地打了个响鼻,周身青光似乎更加莹润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陈长生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他长身而起,走到往生池边。
池水近看,更加神异。水面并非平静,而是不断浮现出无数生灵的虚影,有呱呱坠地的婴儿,有垂垂老矣的老者,有相爱相杀的眷侣,有征战沙场的勇士……仿佛将世间所有生命的片段都收纳其中。浓郁到化不开的轮回法则与灵魂本源气息弥漫开来,让人心神摇曳。
“魂之匙……”陈长生能感觉到,那呼唤来自池水的最深处。
他尝试将神识探入池中,却发现这往生池水极其特殊,神识进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不仅难以延伸,反而有被同化、迷失在无尽轮回片段中的风险。
不能贸然潜入。
他沉吟片刻,取出那枚得自闫罗的“祭”字令牌,以及那点噬魂冥蟒的核心灵魂本源和那小块灵魂结晶。当这三样东西靠近往生池时,都微微震颤起来,尤其是那“祭”字令牌,散发出柔和的乌光,与池水深处产生了某种共鸣。
“看来,这令牌是钥匙……”陈长生若有所思。寂灭仙宫准备在此进行祭祀,这令牌很可能就是引动往生池力量,或者定位“魂之匙”的关键。
他尝试将一丝混沌灵力注入令牌。
嗡!
令牌乌光大盛,投射出一道朦胧的光束,指向往生池的某个方向。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灵魂结晶和冥蟒本源也发出微光,与那光束遥相呼应。
“果然!”
陈长生不再犹豫,手持令牌,沿着光束指引的方向,一步步走入往生池中。
池水冰凉,却并非刺骨,反而有一种回归母胎般的温暖与安宁。无数轮回片段如同流光般从他身边掠过,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种种情绪、记忆的碎片试图涌入他的识海,但都被他强大的混沌神魂与归墟塔影定住,无法侵蚀分毫。
他如同一个逆流而上的旅人,在无尽的轮回长河中,追寻着那唯一的坐标。
越往深处,压力越大,轮回法则也越发清晰、强大。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耳边低语,诱惑他放弃抵抗,融入这永恒的循环。
也不知前行了多久,前方的池水颜色陡然加深,化为了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灵魂的幽暗之色。这里已经是往生池的核心区域,轮回之力浓郁到了极致,甚至开始显化出实体的大道符文。
而令牌光束的尽头,就在这片幽暗水域的中心。
那里,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想象中的钥匙形态,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由最纯粹灵魂本源构成的氤氲光团。光团内部,隐约可见一个极其繁复、蕴含着灵魂终极奥秘的符文在缓缓旋转。其散发出的灵魂波动,精纯、古老、至高无上,仿佛是一切灵魂的源头与归宿!
归墟塔第三块主体碎片——魂之匙!
就在陈长生看到它的瞬间,体内的归墟塔影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与渴望!那代表“灵魂”的幽紫色光华如同燃烧般亮起!
陈长生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一步步靠近。
然而,就在他伸手即将触碰到那团灵魂光团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团灵魂光团周围的幽暗池水猛然沸腾起来,一股庞大、威严、充满了守护意志的恐怖气息,骤然苏醒!
哗啦!
水浪分开,一颗巨大无比、如同山岳般的头颅,从幽暗深处缓缓探出!那头颅形似真龙,却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双眸如同两轮燃烧的太阳,充满了智慧与岁月的沧桑,其散发出的威压,赫然达到了鬼仙巅峰,甚至……更强!
“守护圣兽……谛听?!”陈长生瞳孔一缩,认出了这传说中的存在。谛听,地藏菩萨座下通灵神兽,能聆听三界万物之心声,辨明一切真伪,镇守轮回要地!
它竟然沉睡在这往生池深处?!
谛听那如同太阳般的双眸,凝视着陈长生,一个宏大而古老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他的神魂深处:
“归墟的守望者……汝,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