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前一日的京城街头,暖阳高照,人声鼎沸。凌薇换上一身浅蓝色的布衣裙,头戴帷帽,遮住大半容颜,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她趁着萧玦去兵部议事的间隙,带着青竹微服出行——一来是想看看京城的药材市场,补充些稀缺药材;二来是连日应对阴谋,心中憋闷,想出来透透气。
“小姐,前面就是京城最大的药材街了,听说里面有很多西域和北狄来的稀罕药材呢!”青竹指着前方熙熙攘攘的街道,语气兴奋。她自小在京城长大,却因家境贫寒,很少有机会这样自在逛街。
凌薇笑着点头,正欲迈步,却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吸引。只见不远处的街角围满了人,中间搭着一个简陋的布棚,棚前插着一面画着符咒的旗子,上面写着“神医美巫,专治疑难杂症”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一个身着道袍、满脸虬髯的男子站在棚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正是所谓的“巫医”。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妇人抱着一个约莫五岁的孩童,哭哭啼啼地挤到棚前,“仙长,您快救救我的孩儿!他脸上长了痘疮,越来越严重,太医都束手无策啊!”孩童脸色通红,脸上、脖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痘疮,部分已经化脓,呼吸微弱,看起来极为凶险。
巫医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胡须,接过妇人递来的银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在桃木剑上一烧,将灰烬混入一碗清水之中,口中喊道:“此乃妖邪附体,需用符水驱邪!喝了这碗符水,保证药到病除!”
妇人如获至宝,连忙就要给孩童灌符水。凌薇心中一惊,快步上前拦住:“住手!这符水不能喝!”她调动“读医眼”扫过孩童——淡蓝色光屏显示,孩童患的是“热毒痘疮”,因延误治疗已引发败血症,需立刻清热解毒、凉血消肿,而那符水灰烬中含有朱砂和雄黄,两者混合会产生剧毒,喝下去只会加速孩童死亡!
“你是谁?竟敢阻拦仙长治病!”妇人被打断,满脸愤怒,一把推开凌薇,“我孩儿快不行了,你要是耽误了救治,我跟你拼命!”
巫医也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质疑本仙长的医术!我看你是被妖邪附身了吧!”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也纷纷指责起来:“就是啊,仙长治好过很多人,你别在这里捣乱!”“这孩子都快死了,让仙长试试怎么了!”“快让开,别耽误治病!”
百姓们被巫医的花言巧语蒙骗,加上治病心切,竟将凌薇团团围住,推搡谩骂。青竹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挡在凌薇身前:“你们别动手!我家小姐是好意!”
凌薇却毫不畏惧,高声说道:“大家冷静一下!这孩童患的是热毒痘疮,并非妖邪附体!朱砂配雄黄是剧毒,喝了符水只会害了他!我是医者,我能救他!”她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小药囊里取出银针和一小包金银花粉末——这是她出门时特意准备的急救药材。
“你说救就能救?我们凭什么信你!”巫医冷笑一声,煽动百姓,“大家别信她的鬼话!她就是想破坏本仙长治病,好抢我的生意!”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阵沉稳的声音传来:“都住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清癯的男子拨开人群走进来。他约莫三十岁左右,气质儒雅,眉宇间带着几分医者的沉稳与威严,腰间挂着一块刻着“太医院”字样的玉佩——正是太医院的御医沈从安。
“沈御医!”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惊呼道,“是太医院的沈御医!”百姓们顿时安静下来,沈从安医术高明,在京城颇有威望,大家对他极为信任。
沈从安没有理会众人,径直走到孩童面前,伸手搭在孩童的脉搏上,眉头渐渐皱起。片刻后,他站起身,脸色冰冷地看向巫医:“此孩童热毒攻心,已引发败血症,若再用你那剧毒符水,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身亡!你竟敢在此招摇撞骗,草菅人命!”
巫医脸色瞬间惨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有……沈御医您误会了……”
“误会?”沈从安冷笑一声,对身后跟着的侍卫说,“把这个骗子拿下,交给京兆尹处置!”侍卫立刻上前,将吓得瘫软在地的巫医捆了起来。
解决了巫医,沈从安转向凌薇,眼中满是赞许:“这位姑娘,你刚才说能救这孩子?”他刚才在外围已看清了情况,知道凌薇是真心救人,且对病情的判断极为准确。
“是。”凌薇点头,不再犹豫,快速取出银针,在孩童的“曲池”“血海”“足三里”三个穴位下针——曲池穴清热解毒,血海穴凉血消肿,足三里穴增强脾胃功能,三穴配合,能快速缓解热毒症状。她手法娴熟,银针精准入穴,看得沈从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与此同时,青竹将金银花粉末用温水冲调开,递给凌薇。凌薇用银勺舀起药汁,小心翼翼地喂给孩童。金银花性寒味甘,能快速清热解毒,正好对症。
半个时辰后,奇迹出现了。孩童脸上的红肿渐渐消退,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虽然依旧虚弱,却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妇人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向凌薇和沈从安磕头:“多谢两位神医救了我的孩儿!多谢!”
百姓们也纷纷向凌薇道歉,称赞她医术高明。凌薇扶起妇人,笑着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以后遇到疾病,一定要去正规医馆,切勿相信巫医神棍。”
待人群散去后,沈从安走到凌薇面前,拱手行礼:“在下沈从安,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姑娘的针灸手法独特,对热毒痘疮的辨证也极为精准,在下佩服。”他刚才仔细观察了凌薇的施针过程,发现她的针法虽与传统手法略有不同,却更为精准有效,显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在下苏凌薇。”凌薇没有隐瞒身份,“沈御医过奖了,只是略懂医术罢了。”
“苏凌薇?”沈从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恍然大悟,“莫非姑娘就是战王殿下的王妃?久仰大名!听闻王妃在外地王府治愈了痢疾,缓解了战王殿下的寒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早就听说过凌薇的事迹,只是一直未曾谋面,今日相遇,没想到她不仅医术高明,还如此富有正义感。
凌薇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已传到太医院:“沈御医客气了,那些都是分内之事。”
两人边走边聊,越聊越投机。沈从安提及当前京城的医界现状,感慨道:“如今京城虽有太医院和众多医馆,但良莠不齐,像今日这样的巫医骗子层出不穷,百姓深受其害。我一直想改变这种现状,却苦于势单力薄。”
凌薇深有同感:“是啊,医者仁心,若不能为百姓排忧解难,还算什么医者。我也希望能做些什么,让更多的人得到正规的治疗。”她心中突然萌生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联合沈从安,在京城开设一家济世堂,专门为百姓治病,同时传授正确的医疗知识,打击巫医骗子。
沈从安眼中一亮,显然与凌薇想到了一起:“王妃若有此想法,在下愿鼎力相助!只是……”他话锋一转,“如今太医院被保守派把持,很多新的医术理念难以推行。不过三月后,京城将举办三年一度的杏林大会,届时天下名医都会齐聚京城,交流医术,评选‘杏林圣手’。若王妃能在大会上展露才华,定能获得众多名医的支持,到时候开设济世堂就水到渠成了。”
“杏林大会?”凌薇心中一动,这正是她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不仅能推广自己的医术理念,还能结识天下名医,为日后研制新药、识别疑难杂症积累人脉。“不知这杏林大会具体如何参与?”
“王妃只需提交一份医术论文即可报名。”沈从安笑着说,“在下可以为王妃引荐大会的组织者。以王妃的医术,定能在大会上大放异彩!”他对凌薇的医术极为看好,若能与她联手,定能改变京城医界的现状。
凌薇心中大喜:“那就多谢沈御医了!”她没想到微服出行竟能邂逅如此志同道合的良医,还得到了杏林大会的重要信息,这无疑是意外之喜。
两人又聊了许久,从热毒痘疮的治疗方法,到中医辨证施治的理念,再到京城的药材行情,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最后,沈从安递给凌薇一枚玉佩:“这是我的私印玉佩,王妃若有任何需要,可凭此玉佩到太医院找我。”
凌薇接过玉佩,郑重道谢。与沈从安告别后,她和青竹继续逛药材街,却因刚才的事没了逛街的兴致,买了些稀缺药材后便匆匆返回战王府。
回到汀兰院,凌薇立刻将杏林大会的消息告诉了萧玦。萧玦听后,眼中满是欣慰:“这是个好机会!既能扬名,又能结识天下名医,对你日后行医大有裨益。本王会全力支持你!”
“多谢王爷。”凌薇心中一暖,“只是赏花宴就在明日,我需先应对太后和苏家的阴谋,再准备杏林大会的论文。”
萧玦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明日的赏花宴,本王会陪在你身边。无论她们有什么阴谋,我们都能应对。”
凌薇走到书桌前,打开药材笔记,在空白页上写下“杏林大会论文选题”几个字。她看着笔记上密密麻麻的医术记录,心中已有了论文的方向——就写“毒疮辨证与针灸治疗”,结合今日救治孩童的案例,以及她对“枯颜散”“痘疮粉”等毒素的研究,定能写出一篇有深度的论文。
夜色渐深,凌薇却毫无睡意。邂逅沈从安,得知杏林大会,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但她也清楚,明日的赏花宴依旧凶险,太后和苏家的阴谋还未破解。她握紧手中的银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先过了赏花宴这一关,再迎接杏林大会的挑战!
而此时的慈宁宫,太后正与周嬷嬷做着最后的准备:“明日赏花宴,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软骨散、巫蛊娃娃,还有苏凌雪的香膏计,三管齐下,定要让苏凌薇身败名裂!”
周嬷嬷躬身应下:“太后放心,老奴都安排好了。靖国公府的丫鬟已经买通,巫蛊娃娃也藏在了凌薇的马车里,只待明日搜出,她就百口莫辩!”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阴狠。一场关乎生死、阴谋与医术的较量,即将在明日的赏花宴上拉开帷幕。凌薇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心中平静而坚定。她知道,明日一战,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为自己的京城之路,为即将到来
的杏林大会,打下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