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晨雾尚未散尽,朱雀大街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街旁的杨柳枝上还挂着昨夜迎接凯旋的红绸,却因一辆缓缓驶来的漆黑囚车,染上了几分肃杀之气。囚车由四匹壮马拖拽,铁木车厢上的铁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萧景渊蜷缩在里面,粗布囚服沾满尘土与污渍,散乱的头发黏在蜡黄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仍透着几分不甘的戾气——他是被秦风提前押送回京的,比萧玦与凌薇的主力大军早了半日,为的就是在玄甲军入城前,让京城百姓看清叛党的下场,也让皇帝亲自清算这笔血债。
“快看!是二皇子萧景渊!”
“这个卖国贼!终于押回来了!”
“当年他承诺割让北疆三城,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今日总算要遭报应了!”
百姓们的怒骂声此起彼伏,烂菜叶、石块、鸡蛋纷纷朝着囚车砸去。一名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上前,将手中的艾草狠狠扔在萧景渊身上:“我儿死在雁门关,就是因为你勾结黑石部!你这个畜生,不得好死!”
萧景渊在囚车里嘶吼:“你们这群刁民!本皇子乃天潢贵胄,不过是一时失利,等宁王殿下攻入宫城,定将你们全部处死!”
这话更是激起了民愤。“还敢嘴硬!宁王也快完了!”“靖安王殿下马上就到,看你们这些叛党还能嚣张多久!”百姓们的怒火更盛,投掷的杂物越来越多,很快就将囚车盖得严严实实,活像一辆“罪囚车”。
囚车缓缓驶入皇宫,停在太和殿外。此时的太和殿内,气氛早已凝重到了极点。皇帝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他刚从病榻上起身,体内的毒素虽未完全清除,却强撑着身体前来审问。贤妃站在一侧,神色平静却目光警惕;太子萧珩侍立在皇帝身旁,脸上带着几分紧张;满朝文武分列两侧,大气不敢出,唯有吏部尚书周显,手中捧着一叠卷宗,正是二皇子通敌卖国的罪证。
“把萧景渊带上来!”皇帝的声音沙哑却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怒火。
两名侍卫打开囚车门,将萧景渊拖拽出来。他踉跄着跪倒在大殿中央,却不肯低头,反而抬起头,直视着龙椅上的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父皇,儿臣回来了。没想到吧,您最器重的二皇子,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京城。”
“逆子!”皇帝猛地一拍龙椅,龙颜震怒,“你勾结异族,出卖北疆三城,毒害玄甲军将士,残害无辜百姓,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你可知罪?”
“知罪?”萧景渊冷笑一声,“儿臣何罪之有?成王败寇罢了!若不是萧玦那个逆贼多管闲事,若不是苏凌薇那个贱女人坏我好事,此刻坐在龙椅上的,应该是我!父皇,您偏心萧玦,冷落儿臣,这大靖的江山,本就该有我一份!”
“你还敢狡辩!”周显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卷宗,“这是从你亲信李忠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面清楚写着你与黑石部的约定,割让云城、朔城、雁门关三城,以换取黑石部的支持!这是北疆百姓的联名血书,控诉你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这是玄甲军将士的证词,证明你派李忠投毒,残害弟兄!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萧景渊看着卷宗上的密信与血书,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嘴硬:“密信是伪造的,血书是萧玦逼迫百姓写的!父皇,您可不能听信谗言,错杀忠臣!”
“忠臣?”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凌薇与萧玦并肩走进太和殿。她身着银白披风,手中提着一个药箱,目光落在萧景渊身上,满是鄙夷,“二皇子,你忘了黑风口的伏击?忘了宁王给你的密信?忘了你派去西域勾结黑石部残余势力的使者?这些,我们都已查证属实,你的罪行,早已传遍北疆,传遍京城,岂是一句‘伪造’就能掩盖的?”
萧玦走到大殿中央,手中的裂穹枪斜拄在地,枪尖的寒光让萧景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萧景渊,你可知你割让的三城,是北疆数十万将士用命守住的疆土?你可知你投毒害死的士兵,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等待的妻儿?你可知你勾结黑石部,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萧景渊的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不肯认罪:“我……我只是想登基为王,我没有错!”
“没有错?”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景渊,声音嘶哑,“你为了一己私欲,出卖国家,残害同胞,这样的罪行,若都能算‘没有错’,那天下的公道何在?死去的冤魂何在?”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沉声道:“朕今日便要明正典刑!萧景渊通敌卖国,谋反作乱,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曝尸三日于朱雀大街,以儆效尤!”
“什么?斩立决?曝尸三日?”萧景渊脸色瞬间惨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他爬着冲向龙椅,却被侍卫拦住,“父皇!不要杀我!儿臣知道错了!儿臣愿意戴罪立功,帮您捉拿宁王!求您饶我一命!”
“晚了!”皇帝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拉下去!即刻行刑!”
“父皇!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儿子!”萧景渊的嘶吼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太和殿外。
满朝文武纷纷跪倒在地:“陛下圣明!”
皇帝缓缓坐下,疲惫地挥了挥手:“众卿平身。萧景渊虽死,但宁王余党仍在,京城局势尚未稳定。靖安王,你即刻率军包围宁王王府,逼其投降;护国医妃,你随朕入宫,为朕诊治,务必彻底清除体内毒素。”
“臣遵旨!”萧玦与凌薇齐声应道。
行刑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朱雀大街的刑场上,百姓们纷纷涌来,想要亲眼见证卖国贼的下场。午时三刻,刽子手手起刀落,萧景渊的头颅应声落地,鲜血喷溅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青石板。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拍手叫好:“杀得好!大快人心!”
按照皇帝的旨意,萧景渊的尸体被悬挂在朱雀大街的城楼之上,曝尸三日。尸体旁贴着一张告示,详细罗列了他的罪行,过往的百姓无不唾骂,有的甚至扔来石头,发泄心中的怨恨。
皇宫内,凌薇正在为皇帝诊治。她伸出手,指尖触碰皇帝的手腕,“读医眼”瞬间发动——皇帝体内的毒素已基本清除,但仍有少量残留,需要后续的汤药调理。她取出银针,精准地刺入皇帝的“天突”“膻中”等穴位,缓解他的体虚症状,同时开出一张汤药配方:“陛下,您体内的毒素已无大碍,但仍需静养。这张配方您每日煎服一剂,连服七日,便能彻底康复。另外,您刚大病初愈,不宜动怒,朝堂之事可暂时交给太子与靖安王打理。”
皇帝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护国医妃果然妙手仁心。若不是你留下的医方,朕恐怕早已性命不保。萧玦能得你相助,实乃他之幸,也是大靖之幸。”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萧景渊的事,让朕深感痛心。朕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做出如此卖国求荣之事。日后,还需靖安王与你多多辅佐太子,稳定朝局,莫让此类悲剧再次发生。”
凌薇躬身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太子,守护大靖。”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闯入寝宫,脸色苍白地禀报道:“陛下!靖安王殿下派人送来急报!宁王得知二皇子被斩,气急攻心,已在王府竖起反旗,调集兵力,想要强攻皇宫!”
“什么?”皇帝脸色骤变。
侍卫继续说道:“宁王还散布谣言,说陛下被靖安王控制,杀害亲生儿子,号召京城百姓‘清君侧’!如今王府周围已聚集了不少乱党,局势十分危急!”
宁王竟然狗急跳墙,发动叛乱!
凌薇心中一紧。宁王手中仍有两万兵力,且城内还有不少暗桩,若是让他强攻皇宫,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散布的谣言极易蛊惑民心,若是百姓被误导,局势将会更加复杂。
“传朕旨意!”皇帝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命靖安王萧玦为兵马大元帅,统领全城兵力,平定宁王叛乱!太子萧珩监国,贤妃辅佐,稳定宫内局势!护国医妃,你即刻前往玄甲军大营,协助萧玦救治伤员,稳定军心!”
“臣遵旨!”凌薇躬身应道,立刻转身离开寝宫,朝着宫外跑去。
此时的玄甲军大营,萧玦正站在地图前,部署兵力。秦风率轻骑守住城门,防止宁王叛军突围;林锋率重甲步兵包围宁王王府,正面强攻;萧玦则率领精锐骑兵,准备从侧后方突袭,一举击溃叛军。
“殿下!凌薇姑娘来了!”一名士兵禀报道。
萧玦回头,看到凌薇提着药箱赶来,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你来了。宁王叛乱,局势危急,我已部署好兵力,即刻便要发动进攻。”
“我知道。”凌薇点头,将药箱放在桌上,“我带来了足够的止血散、金疮药和消炎药,医疗队也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救治伤员。另外,宁王散布谣言,说陛下被你控制,杀害亲生儿子,想要蛊惑民心,我们必须尽快戳穿他的谎言。”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已让人将萧景渊的罪证抄写多份,张贴在京城各处,同时让太子出面安抚百姓,相信很快就能平息谣言。”
他抬手看了看天色,沉声道:“时间差不多了。传我将令,全军出击,平定叛乱!”
“遵命!”将士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彻云霄。
玄甲军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宁王王府的方向进发。街道上,百姓们看到玄甲军出征,纷纷让开道路,有的甚至自发地为将士们递上茶水和干粮:“靖安王殿下,一定要打赢啊!”“平定叛乱,还京城一个太平!”
凌薇跟在医疗队的后面,看着将士们奋勇前行的身影,心中满是坚定。她知道,这场叛乱是大靖最后的危机,只要平定宁王,清除所有余党,大靖就能迎来真正的太平。
可就在玄甲军即将抵达宁王王府时,一名探马匆匆赶来,脸色苍白地禀报道:“殿下!凌薇姑娘!不好了!宁王王府内突然燃起大火,叛军们竟然……竟然在焚烧王府,似乎要突围!”
宁王竟然要焚烧王府突围?他想逃去哪里?是城外的据点,还是早已联系好的外援?
萧玦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猛地拔出裂穹枪,高声下令:“加快速度!拦住他们!绝不能让宁王逃脱!”
玄甲军的将士们加快了脚步,朝着宁王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远处的王府已被大火笼罩,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隐约能听到叛军的嘶吼声与兵器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