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位老人家,为了你这个呆子急得都快哭了,你若是他养的,就应一声——哦,不对,你不会说话,那你就……”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将按在母猪肚子上的手掌发力,挤压着它的肠胃……
不多时,老母猪忽然“哼唧”了一声,小尾巴一甩,竟开始“哗啦啦”的屎尿齐流,那喷薄场面声势浩大,颇为壮观!
还好祝无恙早有防备,轻轻一个纵跃便躲开了……
那一大摊黄褐色的粪便混合着尿液,顺着地面的低洼缝隙流向了湖水中,还带着一股热乎刺鼻的臭味……
然而见到此景的祝无恙忽然脸色黑如锅底,他猛地又回忆起自己刚才尝湖水的举动,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捂住嘴,差点又呕出来……
“大家且看!”祝无恙强忍着恶心,指着母猪的排泄物,声音清亮,“这猪粪显绿,里面还有未完全消化的野菜叶子,这分明符合这位老人家所说的‘每家所说的‘每天摘野菜喂猪’!
若是像牛奔所说,喂的是庄上的泔水,猪粪应当是油腻的浅黄色泽,且不会有这许多的野菜残渣!
牛奔!你诬陷好人,欲图侵占别人家的牲口,如今还有什么话可说?!”
牛奔见状,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冒出冷汗,却还想狡辩:
“我……我一个月二十两,二十两呢!谁稀罕他这头破猪!我只是……只是不小心认错了而已!算不得诬陷!”
“算不算诬陷,可不是你说了算。”祝无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严肃道:“大宋律法有明文规定,故意诬陷他人,意图侵占财物者,杖责二十,监禁一月!你这顿教训,是跑不了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穿着青色衙役服的人终于匆匆赶来……
他们正是路过这边的巡查衙役,听闻县尉大人在此解决纠纷,便赶忙过来了……
祝无恙朝他们递了个眼色:“将此人拿下,暂且带回县衙大牢关起来!哦对了!就把他和行刺我的那个刺客关到一起吧!”
衙役们齐声躬身应道:“是!”说着便上前将牛奔绑了起来……
牛奔虽看起来有一身武艺,可理亏之下,又是众目睽睽,自然不敢过多抵抗,只是嘴里还在嘟囔:
“我家员外很快就会把我救出来的,我家员外有的是钱……”
衙役们懒得理他,推着他便往园外走……
围观百姓见此情形,纷纷拍手喝彩叫好,有人高声喊道:
“县尉大人英明!”
“这才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那小老头更是激动得跪倒在地,恨不得让那头老母猪也跟着一起对祝无恙磕头:
“多谢县尉大人!多谢县尉大人为小老儿做主!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祝无恙微微一笑,在围观百姓钦佩的注视下,连忙上前扶起他……
翌日酉时,县尉居所处,祝无恙正坐在爬墙虎架子下的竹椅上,与盛潇潇和崔响两姐妹聊着一天的见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少年略显稚嫩的呼喊:
“公子!公子!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便撞开了虚掩的院门,正是侍从青禾!
他额头上带着薄汗,身上的短打沾了些尘土,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
一进院子,他便绕过影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竹椅上的祝无恙……
“公子!”青禾跑到祝无恙面前,微微喘着气,脸上却带着几分雀跃和不服气,“是我哥,青玉,他非要叫我先回来的!”
祝无恙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向他,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
“哦?不是说让你们明早再回来嘛,你怎么先跑回来了?”
“还不是我哥瞎担心!”青禾撅了撅嘴,语气里满是不忿,“他说晚上有凉意,我年龄小,怕我扛不住,他就找了个废弃民宅的屋顶,非要一个人盯着周老大人和谢老大人两家的动向呢!”
青禾说着此处,挺了挺小小的胸脯,一脸认真的继续说道:“公子和宝姨以前不是经常说:小孩屁眼儿三把火!我明明能扛住,一点事儿都没有嘛!”
这话一出,原本站在一旁静静听着的盛潇潇和崔响顿时没忍住,捂着嘴低笑起来……
盛潇潇走上前,将手绢递给青禾擦汗,而后回头调侃道:
“我说祝大公子,祝大县尉,你平时都教这他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话?你就不怕有损你的官威吗?”
祝无恙闻言也笑了,招手让青禾坐到他的另一侧,而后拍着他的的肩膀安抚道:
“你哥也是心疼你,这份心意可难得。青玉这哥哥,当得真是称职。”
随即他话锋一转,询问道:“对了,这两天让你们哥俩盯着那两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提到正事,青禾立刻收起了那点小情绪,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立即回道:
“回公子,谢老大人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每日里都是照常起居,来往的也都是些寻常仆役。倒是周老大人那边,今天上午我看到田重田巡检去了他家!”
“田巡检?”祝无恙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随即掠过一丝狐疑,“嘶……他去周老大人府上做什么?”
盛潇潇和崔响也停下了笑意,脸上满是好奇,盛潇潇急忙催道:
“青禾,别卖关子,快说说,他去做什么了?”
青禾见问话的是盛潇潇,却狡黠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嘿嘿,根据我的推测,从田巡检进院子的时间长短,还有他进去和出来时的表情来看……”
说到此处,他竟还故意顿了顿,看着三人急切的模样,才慢悠悠地继续道:“他肯定不是去拉屎的!”
“你这臭小子!”盛潇潇被他逗得又气又笑,隔着祝无恙起身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跟你家公子一个德性,说话没个正形!”
青禾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地装痛,却还是忍不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