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终于穿过孔洞,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那种劫后余生的舒畅感瞬间席卷全身,几乎要让他呻吟出声……
来不及多想,祝无恙立刻准备动用自身所有内力,用双肘击打在空洞周围,以图将其扩大,好让后面胯骨颇为夸张的那位也能钻出来……
可他刚一运气,却无奈地发现,体内的内力经过刚才一番剧烈动作,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这点残余内力,根本不足以将坚硬的青砖震开……
内力这玩意,真是用的时候方恨少……
他用尽全力扭动身体,想要扩大孔洞,却反而被尴尬至极的卡在了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他的上半身露在外面,下半身则还留在卧室之中,撅着的姿势怪异至极……
浓烟从孔洞中涌出,呛得他连连咳嗽,而身后的卧室里,已经传来了桐油燃烧的噼啪声,火焰距离引燃整个卧室越来越近……
祝无恙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灼热感,看着外面混乱的人群,心中又急又窘,尴尬到了极点……
他这个县太爷,今日竟是要以这般狼狈的模样,从墙洞里被人“救”出去吗?
当他终于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的方向急匆匆赶来时,不由得苦笑着发出一声叹息:
“啧……完了……”
他此刻这般的狼狈不堪,进退两难,真是既害怕别人看见,又害怕别人看不见……
祝无恙正极速的想着怎么悄悄脱身,没承想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突然划破混乱的声响,穿透力极强,瞬间让周遭救火的动静都滞了滞……
“哎呀!祝大人在这里!县令大人在这里!他被卡在墙里了,大家快来救人呐!”
那声音又脆又亮,像是生怕旁人听不见,喊完还特意拔高了几分……
祝无恙听后只感觉浑身一僵,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方才还想挣扎的力道瞬间泄了大半,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死死低着头,额前被烧焦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窘迫,只盼着这声呼喊能快点被淹没在嘈杂里……
可事与愿违,这话一出口,不少人的目光当即齐刷刷投了过来,有惊愕的、有诧异的,还有些忍不住低笑的,落在身上如同针芒,让祝无恙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冲了过来,脚步踉跄却格外迅猛,正是如今县衙里身材最为魁梧,力气之大亦是数一数二的张五条!
张五条跑到墙根下,看清祝无恙的模样也顾不上多想,当即蹲下身,一把攥住祝无恙的两个手腕,沉腰发力,朝着外面使劲拽……
他憋得满脸通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胳膊上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嘴里还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祝无恙的身子却像是生在了墙里一般,纹丝不动,反倒让被卡着的部位传来一阵钝痛,蹬得祝无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姥姥的,怎么这么紧!”
这种时候,张五条也顾不得眼前的是给他发薪俸的县令大人,就那么直白的骂了句粗话,只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的额头上已是渗出细密的汗珠,正想换个法子,身后又冲过来一个人,身形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正是县衙里的捕快王虎!
王虎性子急,见状也不含糊,当即凑到另一侧,一把拽住祝无恙的另一只胳膊,沉声道:
“五条哥,咱俩一起使劲,准能把大人的屁股拽出来!”
张五条点头如捣蒜,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力,可墙体卡得极死,两人拽了好几下,依旧没能撼动分毫!
王虎当场就急眼了,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当即抬起一条腿,狠狠蹬在了祝无恙身侧的墙面上,借着蹬墙的力道往后拽,随后又觉得还是不好发全力,于是又抬起了另一条腿,犹如横着蹲在了墙上……
张五条见状,也没多想,有样学样的也抬起腿蹬在墙上,两人一左一右,姿势格外不雅,然而二人抬起的屁股却有大半刚好对着祝无恙的脸,近到他都能闻得出两人裆下是否擦的干净……
更让人无语的是,也不知是左右两个大屁股哪个那么不体面,竟然使劲的同时还憋出了一股气来,那酸爽,简直了!祝无恙都怀疑里面可能是掺杂着粑粑花……
祝无恙只觉得眼前一黑,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有心抬手遮住脸,可两条胳膊都被死死拽着,半点动弹不得,只能死死低着头,眼帘垂得极低,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只盼着这难熬的时刻能快点过去……
周遭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更是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他都已经听出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正在取笑他的窘境……
此时他的耳边全是张五条和王虎的哼哧声,还有墙体细微的碎裂声,随着两人愈发用力,他只觉得下半身的钝痛愈发强烈,整个人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再加把劲!快出来了!”
王虎喊了一声,腿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张五条也咬着牙猛拽,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卡住祝无恙的墙体终于松动了些,两人趁势发力,猛地一拽,祝无恙只觉得身子一轻,随即重重扑在了地上,摔了个大马趴,疼得他龇牙咧嘴,半天没能缓过劲来……
张五条和王虎也脱力地瘫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摔在地上的祝无恙,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是祝无恙却顾不得庆幸,立即吩咐身后某些看笑话的人赶紧又将屋里的周玉茹也托了出来……
待看到周玉茹还有动静,祝无恙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他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地面慢慢坐起身,随后重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头发被烧焦了几缕,衣衫也破了好几个口子,沾满了烟灰与泥土,模样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