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之前五部剧剧情集体偏离的核心原因，牛导胸口的郁气像是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脸颊泛起激动的红晕，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比划着，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原来如此！原来问题根本不在程序，在人！”
可这股激动劲儿没持续两秒，就被现实的冷水浇得透凉。
她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椅背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眉头又重新拧成了疙瘩。
是啊，现在弄明白又能怎么办？
为了锁定顾景舟、林语棠这几位演员的档期，她早在半年前就签了天价合同，违约金高到足以让整个剧组破产。
而这十几个的全息世界更是耗费了技术组近五年的心血，从各个时间的一砖一瓦，从角色的人设逻辑到剧情的因果闭环，早就构建得严丝合缝，如今已经进入最终演绎阶段，根本不可能推倒重来。
每个演员的神经连接端口、角色数据绑定都已固定，更改角色就意味着前功尽弃，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牛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明镜似的——技术组能做的，顶多是修改一些无关痛痒的支线剧情，或者微调一下角色的情绪触发参数，其他的，也做不了更多了。
她盯着桌面的剧本看了半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实在想不出破局之法，只能抬头看向众人，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恳切：“大家都开动脑筋想一想，有什么办法能让男主的感情重心重新回到女主身上，别再围着女配打转了。”
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牛导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黏在顾景舟和林语棠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说不定能从两人感情破裂的原因里找到突破口，哪怕是一点点线索也好。
顾景舟一直抱臂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听到牛导的话，他微微抬眼，目光掠过林语棠，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如果女配不招惹我的话，说不定我是会爱上女主的。”
坐在最边上的曹沐阳闻言，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心里腹诽不已：信你就有鬼了！之前拍《豪门真千金》的时候，林语棠演的常雅柔明明有婚约在身，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他饰演的男主，结果呢？他还不是想尽办法在剧情里给人家制造“偶遇”，最后硬生生算计着让常雅柔退了婚，转头就对人家死缠烂打。
腹诽归腹诽，曹沐阳还是快速转动脑筋，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这样，把男主的性格设定成林语棠绝对不会喜欢的那种？比如极度自私、吝啬又妈宝，这样至少女配不会主动爱上男主，剧情说不定还能掰回来。”
牛导眼睛瞬间亮了亮，连忙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若有所思：“这个思路有点意思，值得琢磨琢磨。”
苏晚音也跟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现在影视圈也流行双男主、双女主的对比剧情，要不咱们也设置一个？让顾老师和林老师饰演其中一对，再新增一个男主角色，专门和女主发展感情线，这样既不浪费他们俩的默契，也能保证主线不跑偏。”
这话一出，曹沐阳和韩逸辰眼睛都亮了，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新增男主？这可不就是给他们俩机会吗？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竞争的意味，恨不得牛导立刻拍板同意，他们好当场比试一番，说不定就能成功上位。
可牛导只是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两人心里的火苗瞬间被浇灭了大半，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但还是不肯放弃，又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其他办法。
一直沉默着的林知夏沉吟片刻，也缓缓开口：“或者搞先婚后爱的剧情？让男主和女主一开始就已经结了婚，有了法律和伦理上的羁绊，女配那边也给她安排一个幸福的家庭。我觉得顾老师和林老师的道德底线都挺高的，应该做不出破坏别人家庭、不负责任的事情吧？”
韩逸辰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对这两人的“道德底线”实在不敢抱什么期待。
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还有更简单的办法！有情人终成兄妹！直接把男主和女配设置成亲兄妹，看他们还怎么纠缠！”
“骨科吗？”林知夏眼睛猛地一亮，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兴奋。
“！”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林知夏。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忙捂住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眼底的光芒却丝毫未减，还忍不住偷偷抬眼，在顾景舟和林语棠身上来回打转，显然是对这个设定充满了兴趣。
牛导和坐在一旁的张编剧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疑惑。
张编剧推了推眼镜，忍不住问道：“骨科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医院的一个科室吗？和剧情有什么关系？”
两人显然是跟不上年轻人的网络潮流，完全不明白一个科室名称怎么就和感情线挂钩了。
林语棠见状，连忙开口扯开话题，避免场面变得尴尬，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其实我的角色大多是反派类型，要不咱们调整一下剧情，让我的角色一直不出现在主角面前，只在背后搞事情、推动剧情发展？这样既能保留角色功能，也能减少我和顾老师的正面对手戏，应该能避免不必要的纠缠。”
牛导也不再纠结“骨科”的含义，点了点头，开始认真思考几位演员提出的建议。
一旁的张编剧眼睛亮得像两盏灯泡，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几乎要写出残影来。
相比之下，技术组的工作人员们就淡定多了。
他们坐在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里捧着平板电脑，似乎在浏览着什么。
对他们来说，无论最终定下来什么方案，他们只需要按照指示修改程序、调整参数就好，这会儿不需要动脑，只需要耐心等待指示。
一时间，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张编剧写字的声音和牛导偶尔的嘀咕声，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各自的想法，气氛既紧张又带着几分微妙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