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登魁松了一口气,怅然若失道:“还好还好,虽然没中,但也没差多少。有屠大人这句话,我今年一定要加倍努力,争取明年一举中秀才,再拿个好名次回来!”
张登魁对这个评价非常满意,甚至是觉得十分荣耀。
张族长也是如此,他开怀大笑道:“好志气登魁,咱们明年再战,明年中了秀才也能赶上这一届的秋闱呢!”
“嗯!”张登魁心中充满了力量,感觉自己还能再多读一百本书。
张族长又说:“回家回家,咱们这次终于是光宗耀祖了,我要好好买几炷大香,全都烧给保佑咱们的张显祖宗!”
“好!”众人的心都形成了一根绳。
回家的马车租了两辆,张彦跟张登魁、张族长、张瑜同乘。
张族长路上还在调侃张登魁:“登魁啊,这次你大哥一家是出息了,两个儿子都是秀才,你跟你家器哥的压力就大了。”
张登魁失笑:“族长哪里的话,我大哥本就聪明,若不是他瞎了眼睛,说不定今天就是我家一门三秀才了。”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张族长被说得心花怒放,他又问道,“器哥最近一个月读书如何了?上次他来县里考试,说是许多题都答不上,是不是有哪里学不会?”
张登魁摇头叹气,无奈道:“器哥这孩子,除了读书不行以外哪都好,天天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弹弓木头,等回家我就都给他没收了,叫他好好收心读书。”
张族长附和道:“是是是,现在还是读书为重,器……”
正在假寐的张彦听到这段,忽然睁开眼插了一嘴:“二叔以前是不是也喜欢捣鼓这些?我记得家里放的有好多这些东西。”
张登魁被问得不好意思了,他挠头道:“咳,确实,张器随我,就爱摆弄木头。我就是,我就是之前服徭役的时候,看见那些官兵手里拿着的刀剑弓羽,实在好奇就自己琢磨着玩。但我已经一年没摸过了,今年全在认真读书,我发誓!”
张彦对张登魁信誓旦旦的保证不感兴趣,他仔细想了想,努力引导道:“二叔你知道么,若是你能自己设计武器,就能被破格录用进弩坊署,直接做官了。”
张登魁愣了下,下意识反驳道:“彦哥你是开玩笑的吧,我一个小老百姓哪会造弓弩啊?”
张彦却说:“我看过这方面的书,有空跟你和器哥讲讲,也许你能比我们先做官。”
“我?”张登魁眼睛睁得巨大,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不可能吧?”
“试试看吧。”张彦说。
张族长和张瑜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像他们这种天天都在读书科举的人,根本不知道还有其他通道可以做官,尤其是这个什么造弓弩的,听起来好厉害啊。
张瑜崇拜地问:“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张彦凡尔赛了一把:“书看得多。”
张瑜讪讪地缩回了脑袋。
人比人,气死人,他看完记下一本书的时间,彦弟已经能看无数本了。
不怪彦弟能比他懂得多。
张瑜痛定思痛,决定以后再少睡一刻钟,争取别跟弟弟差太远!
秀水村,村口。
张家人在族老们的带领下,几十个男丁站成了好几排,个个身穿长袍布衫,整齐地守在村口等他们回来。
而张彦一行人因为问张登魁的事耽误了点时间,到村口已经快下午了。
张器手里抓着弹弓,已经打中了第三只小鸟,正当他准备瞄准第四只时,忽然看见远处出现的马车,他立马叫嚷道:“回来了!彦弟他们回来了!”
小孩的眼神就是好使。
随着张器这一嗓子嚎开,族老们纷纷整理衣服,准备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考生们要带回来的好消息。
对,就是好消息。
他们坚信今年一定会有好消息。
因为今年族里出了个神童。
不止如此,他们还办了族学,请了位举人大老爷来做全族人的西席。
而且……他们掷杯茭也掷出了圣杯。
这一切,全都是大吉之兆!
村口路过的村民们,看他们这架势,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今年过得可真快,又到了张家一年一度的落榜日。”
张器汹涌的激动的心情,瞬间被这句话刺激得破防了,他嚎叫道:“说什么落榜日,我家彦弟肯定能中秀才!”
有个年轻点的村民笑话道:“中啥秀才呀,我打从活到十九岁,就没见你家有人中过秀才。瞧你们这一群人疯的,年年这一日都把村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有这时间不如去种两亩地,这样好歹还能有点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