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地上的雪花,在四合院里打着旋儿。
许大茂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贾张氏那尖刻的咒骂——“掏粪工是不是女厕也得掏”、“拎回来的肉都是臭的”——像淬了毒的针,一遍遍扎着他的耳朵。
还有那些邻居,阎家的冷眼旁观,傻柱那隐含讥诮的背影,二大妈指指点点的窃笑……
这一切在他被降为清洁工后,变本加厉。
他许大茂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报复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他必须让这些人,尤其是贾张氏那个老虔婆,付出代价!
就在他咬牙切齿盘算着怎么使坏时,脑中却闪过了易中海私下跟他说的话:
“大茂啊,晚上有空来我家坐坐,喝两盅,聊聊天。”
当时他正被众人嘲笑,易中海这话说得含糊,却像根救命稻草。
易中海是院里唯一没嘲笑他的,虽说现在威望不如从前,但终究是个人物。
他拉拢自己是什么意思?
许大茂眼珠一转,暂时压下了立刻去砸贾家玻璃的冲动。
报复要狠,但不能蛮干,或许……可以先看看易中海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整了整皱巴巴的棉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才抬手敲响了易家的大门。
“谁啊?”
里面传来易中海沉稳的声音。
“易大爷,是我,大茂。”
门“吱呀”一声开了。
易中海站在门口,看到正是许大茂,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他确实想拉拢这个落了魄、心里憋着怨气的许大茂,用来制衡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王忠义。
可他万万没想到,许大茂刚跟贾家闹得那么难看,居然今晚还真来了!
他估摸着许大茂怎么也得憋屈几天,所以草草吃过晚饭,桌上只有剩的半碟咸菜丝和几个窝头,炉子都快熄了,压根没准备什么待客的酒菜!
这下尴尬了。
“哦,是大茂啊,快,快进来,外头冷。”
易中海迅速调整表情,侧身把许大茂让进屋,心里却急转直想着怎么圆场。
屋里光线昏暗,带着一股老人房间特有的沉闷气息。
许大茂一眼就扫见了桌上那寒酸的剩饭,心里立刻明镜似的——这老东西,根本就没诚意!
请客?怕是临时起意,或者另有所图!
一股被轻视的怒火“腾”地又冒了起来,比刚才被贾张氏骂时更甚。
他许大茂是虎落平阳,但也不是谁都能糊弄的叫花子!
易中海也察觉到了许大茂眼神的变化,连忙打着哈哈:
“你看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以为你今晚有事不来了,我就随便对付了一口。你等着,我让你易大妈给你炒个鸡蛋,咱爷俩必须喝点!”
他这话说得漂亮,却掩饰不住那份仓促和心虚。
许大茂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自己拉过凳子坐下,阴阳怪气地说:
“哟,易大爷,您可别忙活了。我许大茂现在就是个扫厕所的,哪配得上您家炒鸡蛋啊?有口凉水喝就不错了。”
他这话像根棍子,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屋里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一碟咸菜几个窝头,比任何言语都更深刻地刺激了许大茂,让他觉得连易中海都在敷衍他,加剧了他的怨恨和孤立感。
易中海想利用许大茂的“怨”来制衡别人,却低估了许大茂的敏感和此刻极度失衡的心态,导致拉拢开局就失利。
看着要转身离开的许大茂。
易中海忙从柜子深处摸出那半瓶玉蝉大曲酒,玻璃瓶上还贴着褪色的俄文标签。
他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瓶身,像是捧着一件珍宝。
这酒是当年苏联专家来厂里指导时,食堂聚餐剩下的,他趁人不注意顺了回来,一直藏着没舍得喝。
“大茂啊,今天咱爷俩就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