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军训淬炼，暗流初现
九月的北京，秋老虎的余威尚在，阳光炙烈。中央戏剧学院2002级表演本科班的新生们，乘坐大巴来到位于昌平区的某部队基地，开始了为期两周的军训。这是他们大学生涯的第一课，也是彼此熟悉、建立集体凝聚力的重要机会。
部队基地的氛围与艺术院校截然不同，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作风给这群习惯了自由表达的艺考生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迷彩服、胶鞋、军用水壶……当大家换上统一的装备在操场上列队时，平日里的个性张扬都被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鲜的集体感。
站军姿是最基础的训练，也是最考验人的。烈日当头，一站就是半小时。白百何天性活泼好动，总是趁教官不注意做个小动作，或是偷偷对旁边的唐嫣挤眉弄眼，惹得对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好几次差点被教官发现。文章则截然不同，他站得笔直，嘴唇紧抿，眼神倔强，即使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透衣领也纹丝不动，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林芝因着健体丸打下的优渥身体底子和古武体术带来的对身体的极致控制力，站军姿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她甚至能在这个过程中调整呼吸，感受身体的平衡与稳定。
练习军体拳时，林芝的表现更是让教官都眼前一亮。她的动作不仅标准到位，更带着一种难得的力度和韵律感，一招一式流畅而充满力量，与其他同学的绵软无力形成了鲜明对比。“第二列排头兵，出列！为大家示范一下弓步冲拳！”教官指着林芝。她应声出列，沉肩坠肘，拧腰送胯，一拳击出，带着隐隐的风声，动作干净利落，赢得了全连的掌声。她被选为女子方队的排头兵，负责喊口号和带队。张博私下对孙坚感叹：“这林芝，看着文静，没想到这么有劲儿。”
夜晚的训练场是另一番景象。拉歌是部队的传统，各连队之间互相“叫板”，歌声嘹亮，士气高昂。一晚，指导员突然点名：“三连二排，林芝！出列！给大家单独表演个节目！”全连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林芝深吸一口气，走到队伍前方，略一沉吟，清唱起了《我的祖国》。她没有刻意炫技，声音清亮而真挚，在空旷的操场上空回荡，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将一天的疲惫似乎都驱散了。歌声结束，掌声雷动，指导员也赞赏地点点头。郭珍霓小声对旁边的曹曦文说：“她唱歌也这么好听。”
军训不仅是训练，也是集体生活。女生们住在大通铺里，晚上熄灯后，常常会有悄悄的“卧谈会”。八卦是永恒的主题。徐百卉消息灵通，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哎，你们知道吗？听说刘冬的男朋友挺厉害的，是给时尚杂志拍大片的摄影师，人脉可广了。”大家一阵低低的惊呼和议论。
话题不知不觉转向了童瑶。她气质出众，训练认真，但似乎总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心事。训练间隙，她的手机偶尔会震动，她总是走到稍远的地方才接听，声音压得很低。白百何心直口快，有一次她刚挂电话回来，就挤眉弄眼地问：“童瑶，又是你那个‘神秘家属’查岗啦？”童瑶的脸微微一红，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轻声说：“家里担心我军训太累。”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但那份不易察觉的羞涩和回避，反而让一些好奇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更隐晦的传闻，则与系里的领导有关。一天休息时，刘科和几个男生在树荫下闲聊，声音虽低，但偶尔飘过来的词句还是引起了附近女生的注意。“……黄主任（黄定宇）在圈内确实是这个，”他悄悄竖了下大拇指，“据说眼光特别毒，能一眼看出是不是吃这碗饭的料……”“那当然，不然怎么能当系主任……” 另一个男生附和道。这些议论并未指名道姓地将童瑶与黄主任直接关联，但关于系主任拥有巨大能量和话语权的印象，却悄然在部分同学心中种下，为日后的一些观察和猜测提供了模糊的背景注脚。
军训汇演是检验成果的时刻。林芝作为排头兵，带领女子方队走过主席台，口号响亮，步伐整齐，动作划一，赢得了阵阵掌声。最终，她们所在的连队获得了“军训优秀集体”的称号。回程的大巴上，气氛轻松了许多，大家唱着歌，分享着零食。班主任刘天池老师也随车同行，她特意走到林芝旁边的空位坐下，语气平和地说：“林芝，军训表现不错，尤其是军体拳，打得很有气势，形体控制力也很好。保持住这种状态，用到专业学习上。” 这简短的肯定，分量却不轻。后排的曹曦文听到了，悄悄碰了碰徐百卉的胳膊，低声说：“刘老师好像挺看重林芝的。”
林芝点点头，心中温暖，但也更加清醒。她知道，军训只是开胃菜，真正的挑战在回到学校后才刚刚开始。而身边这个集体，既有纯粹的同窗之谊，也开始隐隐流动着些许难以言说的、复杂的暗流。她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对未来四年的中戏生活，有了更真切的期待和一丝必要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