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四婶,不过是一些小物件,还没能腾出地方收拾,今日就能收拾好了。”清音婉拒道。
能让她们看到的嫁妆,那都是明面上的,清音的好多银票都没写在嫁妆单子上呢。
如果他们知道了,还会更眼馋。
她知道要藏拙,财不能漏的太多,具体的银票数额她都不想给曾子轩说。
现在看起来,曾子轩对她是很好,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多少要留一手吧。
总督夫人看四婶的眼光有点犀利,总督夫人可是当家夫人,什么时候轮到他四房来指手画脚了?
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总督夫人给她留了面子,没有当场发难。
还好,她儿媳妇也是个聪明的。
老夫人开口道,“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
总督夫人看了清音一眼,行礼,转身出去了。
清音福了福身,赶紧跟上,和曾子轩一起出去了。
清音又赶进了几步,追上了总督夫人,“母亲。”
“唉,乖孩子。你们明天的回门礼,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让无忧把回门礼单给你们拿去,看看还用不用要添什么?记得给母亲说。”总督夫人温和的说。
“谢谢母亲。”清音甜甜的道谢。“母亲,我有做一些护肤的带过来,现在嫁妆还没整理好,这两天整理好了,我给母亲拿过来。”
“好啊,那母亲就等着了。”总督夫人慈爱的笑笑,其实她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儿媳妇要送她礼物,她还是高兴的。
……
回到听云居,两人要商量一下听云居的人员调配了。
曾子轩说,原来听云居里面也没有大丫鬟,都是两个小厮贴身照顾他,当然还有好几个侍卫,暗地里的有多少人就不清楚了,还有他的奶娘吴妈妈,吴妈妈管着听云居内院的事务。
清音陪嫁过来的有四个大丫鬟,还有清音的奶娘向妈妈和四个二等丫鬟,就是在清雅居伺候清音的这几个最主要的人全部陪嫁过来了。
清音习惯了她们的照顾,最主要的一点,这几个人对她都是忠心耿耿的,绝无背叛。这些之前小统子就已经说过的,所以清音用的很放心。
“子轩,我们院里就按照你们以前的来,不用变动了。
我带来的人还是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就好了,向妈妈在清雅苑的时候就管着我院里的事物,现在有吴妈妈管着听云居,向妈妈就只管我嫁妆的账目就好了,后面我还要扩张生意的,到时账目也会很多。”清音说。
曾子轩没有应清音,反而看向吴妈妈,让吴妈妈把听云居的账本拿来。
不一会,吴妈妈拿来了一叠厚厚的账本,还有库房钥匙,放在桌子上。
“音音,以后听云居全部都由你管着。”曾子轩把账本和库房钥匙推给清音。
这么厚的账本,看来家底挺丰厚的呀,就这么相信她吗?
清音眼睛眨了眨,“我怕管不好。”
“没事,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吴妈妈。”曾子轩笑着说。
曾子轩又让吴妈妈把听云居的下人全部召集在一起。
“你们都记着,四少奶奶刚进门,日后这里全由她做主,四少奶奶的话就是我的话,不听话的就直接发卖出去。”曾子轩严肃着一张脸,还是挺吓人的。
“是。”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退下去吧。”
清音听到这话,心里甜丝丝的。
春草凑到清音身边笑着说,“小姐,姑爷对您很上心啊。”
“那好吧,账本先放在这里,我不清楚的再问你。吴妈妈,听云居你还是先管着。我刚来,什么都不熟悉。”清音笑看着吴妈妈。
“好,那老奴下去了。”
这时,秋燕进来说,“小姐,”
向妈妈打断道,“现在要叫四少奶奶。”
秋燕吐了吐舌头,“四少奶奶,总督夫人的贴身丫鬟无忧拿着回门礼单在院门口。”
“让她进来吧。”清音说。
“四少奶奶,这是回门礼单。夫人说,还需要添什么的,给奴婢说,奴婢好去回夫人。”无忧递上礼单。
清音接过来看了看长长的一串,她哪里还有什么意见?已经很多了。总督夫人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这个婆婆可以处,以后多给她些好东西。
“谢谢母亲了,母亲准备的很好了,我不用添了。”清音笑着说。
无忧行礼后退了出去。
……
窗棂漏进的日光落在账本泛黄的纸页上,清音指尖捻着的麻纸突然发颤。
她原是随意抽了那本线装簿子,漫不经心地扫过胭脂铺月入三百文米行秋粮利钱五百的细碎账目,目光却猛地被末尾那行朱笔小字钉住——累计盈余:纹银二万三千七百两。
一本就盈利这么多,那十几个账本该是多少?没想到曾子轩这么会做生意。
指尖猛地收紧,账本边角被捏出一道深痕。她喉间泛起干涩,捏着账页的指节泛白,仿佛那串数字烫得人手心发痛。
这哪里是盈利,分明是把整条街的铺子拆了卖也凑不齐的数目。
一声,算盘珠子落地的轻响惊醒了她。
清音猛地抬头,撞进曾子轩含笑的眼风里。
他正临窗拨着算盘,侧脸笼在光晕里,鼻梁高挺的轮廓竟透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锐利。
见她望过来,他只随手将一粒滚到桌边的木珠拨回盘上,声音温温的:那是前三年的总账,去年冬里收了南粤的药材商队,才算有了些余利。
清音怔怔看着他指尖翻飞的算珠,忽然想起昨夜起夜时,见他书房窗纸映着孤灯,原以为是又在看那些兵书策论,却不知他竟是在算这些银钱账目。
她低头再看账本,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活了过来,变成了西街绸缎庄的飞檐、码头货栈的青石板、还有南粤商队骆驼脖子上晃悠的铜铃。
你..….她刚开口,声音竟有些发飘,忙清了清嗓子,这些银钱,打算如何处置?
曾子轩将算珠归位,抬眸时眼底盛着笑意:音音,有什么打算呢?我的就是你的,以后这些银票你都可以支配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了。”
日光恰好掠过他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清音望着他从容的侧脸,忽然觉得手里的账本轻了许多,倒像是捧着一整个春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