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十余日的奔波与焦灼等待终于画上句号。
赵建业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渠道,甚至不惜亲自押运最敏感的几批货物,终于将清单上所有物品,安全地汇集到了几个与明远公司毫无关联的郊区仓库。
又在夜色掩护下,将这些分装的货物,集中转移至公司那辆用于内部转运的小货车上。
当最后一个沉重的木箱被搬进车厢,赵建业看着眼前这十几个大小不一、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不仅仅是劳累,更是精神高度紧张所致。
车箱里装着的是足以武装一个小型精锐突击队的装备。
当最后一个木箱在车厢里固定好,赵建业关上车厢门,转过身,看着即将上车的卢象关,他嘴唇动了动,脸上写满了忧虑与挣扎,话到嘴边,最终选择沉默……
卢象关能感受到这位赵经理肩上的巨大压力和内心的不安。他停下动作,转身面对赵建业,目光坦诚而坚定,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经理,你的担心我明白,也感谢你为公司、为我个人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我卢玄关在此向你保证,这些东西,绝不会流入社会,更不会用于任何违法乱纪、危害社会的事情。
它们有它们必须去的地方,有它们必须承担的使命,这个使命,关乎很多人的生死存亡,甚至……关乎一片土地的未来。请你相信我。”
卢象群也在一旁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虽然话不多,但眼神里的真诚与决绝同样具有说服力。
赵建业看着两人,尤其是卢象关那双清澈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沉默了良久。
“放心。”
卢象关重重握了一下赵建业的手,转身上了驾驶座。卢象群坐在副驾,小货车缓缓驶出仓库,融入外面的夜色之中。
小货车悄无声息地倒进茗岭村“家”中的现代仓库院内。
早已等候多时的卢国强立刻行动起来。他熟练地启动那辆黄色的叉车,货叉精准地插入木箱底部的托盘。
在卢象关的指挥下,沉重的木箱被一个个叉起,直接穿过那如水波般荡漾的时空通道,稳稳地放置在明末那边早已准备好的两辆马车上——
一辆是自家的,另一辆是从姐夫方守业那里借来的。一提一放间,马车被压得咯吱作响,车轴都仿佛下沉了几分。
装车完毕,卢象关和卢象群各驾一辆马车,直奔张渚镇外的卢氏练武场。
练武场上,晨雾尚未散尽,四十五名乡勇已然在卢象文、卢象同的督促下开始了晨跑,脚步声和喘息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
当他们看到两辆满载着神秘木箱的马车驶入场内时,都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卢象群喝令集合。队伍迅速在场地中央排成了还算整齐的队列,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这些农家子弟的身上已经初步褪去了散漫,多了几分行伍的凝重。
卢象关走到队伍前方,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被汗水浸润、带着紧张与期待的面庞。
“兄弟们!”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这一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苦,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不再是散漫的庄户汉子,而是有了军人模样的勇士!”
简单的开场,让许多乡勇挺直了腰杆。
“我知道,很多人心里在问,练这么苦,到底为了什么?”
卢象关声音提高,“我现在告诉你们!为了活下去,为了挣一份前程,也为了不辜负卢家,不辜负官府给我们的这份信任!”
他开始了画饼,描绘着北上漕运的艰辛与机遇,讲述着成功完成任务后丰厚的奖赏,以及未来可能在卢家体系内获得更好的发展。
虽然有些话听起来遥远,但对于这些贫苦出身的青年来说,一个明确的希望和实实在在的饷银,就是最大的动力。
“但是!”
卢象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险阻的!漕河之上,绝非坦途!
没有严明的纪律,没有精良的装备,没有过硬的本事,我们就是去送死!所以,从今夜起,‘宜兴漕运协防乡勇’正式编组成军!我们将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一支有编制、有分工、能打硬仗的队伍!”
他宣布了编制:以十人为一队,设正副队正各一人,负责本队日常训练、作战指挥及人员管理。四队为一哨,设正副哨长各一人,统辖全哨。
另设特殊司职:医务兵、炊事兵、侦察兵,直属哨长调遣。
接着,卢象关依据卢象群等人平日的观察和记录,宣布了各级军官的任命,以及各队的专向职能:哨长:卢象群,总揽全局,负责作战指挥。
副哨长:卢象文,负责后勤、纪律、文书及协助指挥。
医务兵:许半夏,原镇西医馆学徒。炊事兵:刘树根、王大勺,这两位原是镇上饭馆的帮厨,会做得一手好菜。
侦察兵:陈狗儿、孙猴子,这两人身形敏捷,眼神活络,擅长追踪和打探消息。
第一队(弓弩队):队正:卢象同,沉稳冷静,队副:张青山,目力极佳,反应快。职能:负责远程打击、警戒。优先挑选目力强、臂力稳、适合射箭的队员。
第二队(水战\/机动队):队正:卢象水,水性极佳,熟悉船只。队副:李子强,同样精通水性,体力充沛。职能:负责水上作战、操舟、泅渡侦察、以及必要时陆上的快速机动支援。
第三队(盾卫\/攻坚队):队正:赵栓柱,力量惊人,性格坚毅,训练刻苦, 队副:钱文华,体格壮硕,下盘稳健。职能:负责前排防御、结阵攻坚、保护弓弩队和重要目标。
第四队(长枪\/突击队):队正:周文魁,手臂修长,刺杀动作精准。队副:郑润森,身手灵活,爆发力强。 职能:负责中距离突刺、结阵对抗、以及近战突击。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任命为第三队队正时,赵栓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是一个佃户的儿子,何曾想过能当上“官”,哪怕只是管着九个人的队正!
一股热血猛地涌上头顶,让他脸颊发烫,胸膛不由自主地挺得更高。
他感受到周围同伴投来的羡慕、祝贺乃至一丝敬畏的目光,心中涌起巨大的自豪感,同时也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
任命宣布完毕,卢象关下令:“现在,各队队正、队副,按照既定职能,上前挑选你们的队员!一队优先,依次进行!”
“是……”四位队正,开始挑选自己的九名队员。
在各自队正挑选自己队员时,陈狗儿和孙猴子对于能当上侦察兵(斥候、夜不收)非常兴奋,觉得是卢象关对自己能力的肯定。
许半夏则默默检查着卢象关随后分发下来的一个急救包,内含现代纱布、碘伏、云南白药,头孢、止血带等。
刘老根和王大勺已经开始琢磨怎么用有限的食材让兄弟们吃得更饱更好了。
编组完毕,卢象关看着眼前这支初具雏形的队伍,沉声道:“编制已定,职责已明!接下来几天里,各队依据自身职能,进行针对性配合训练!现在——发放装备!”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所有乡勇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渴望与好奇。
卢象群和卢象文指挥着人手,将马车上的木箱一一抬下,打开,按照次序开始发放农备。
第一队(弓弩队)领到了复合弓和碳纤维箭矢,以及高碳纲未开刃刀具。
卢象同是使用过复合弓的,其他队员则对从未见过,结构复杂的复合弓目瞪口呆。
当卢象同熟练的上弦,第一支箭以远超他们想象的速度和笔直的轨迹狠狠钉入远处箭靶时,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威力震慑了,随即爆发出狂热的欢呼。
第二队(水战\/突击队)除了基础装备,额外配发了强光手电和带中继器的对讲机。对讲机是明末时空首次出现,千里传音在队员看来,简直有如神话。
第三队(盾卫队)则分到了领到了十面透明的防暴盾牌。这盾牌轻便却异常坚固,用力撞击也岿然不动,透明的材质还不影响观察。
第四队(长兵队)主要配发的是那些精钢打造的长枪头,让他们自行安装到准备好的白蜡杆上,形成更长、更锋利的长枪。
同时他们也配备了一些未开刃的仿制砍刀,用于近距离劈砍。
所有队员都配备一顶摩托车头盔做为安全防护,防刺服统一调度,暂不发放,所有下发的未开刃刀抢,在感受一番后都要重新收集,送往县城铁匠铺开刃。
看着手中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精良“奇器”,所有乡勇,从队正到普通队员,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和信心。
有这样一身装备,还有什么好怕的?
“装备已发!”
卢象群的声音如同洪钟,将众人从兴奋中拉回,“十日!我只给你们十日时间!熟悉你们的装备,磨合你们的队伍,练熟你们的战法!十日后,卯时点兵,出发北上!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