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里德尔弹了弹报纸上的标题。
【哀痛:埃弗里家主幼子莫拉·埃弗里因病去世。】
汤姆·里德尔向下看去。
【埃弗里家族现任家主幼子莫拉·埃弗里因急性时疫去世,匆匆下葬,葬礼于两日前举行,仅邀请埃弗里家族族内成员。】
搭配着这悲痛消息的照片是葬礼上的一幕。
隔着匆匆时间都能看到那一天连绵的雨丝,潇潇夏雨像是上天也在为某人的意外去世而哭泣。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在一个漆黑的棺木前,人群中最前方的是老埃弗里和跟在他身边的“尼古拉斯·埃弗里”。
尼古拉斯·埃弗里金色的头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而是丝丝缕缕地垂下,又因为潮湿的雨丝粘连在他苍白的脸庞上,雨滴顺着发丝从他脸上滚落。
他应该是注意到了拍照者的身影,向镜头微微转过了头,露出了那张英俊、惨白的面孔和空洞无神的双眼。
比起后面还在聊着天的人群,他似乎是全场唯一一个在哀伤的人。
汤姆·里德尔仔细地打量着照片里“尼古拉斯·埃弗里”的神色,望入了那双空洞的眼神,在尼古拉斯那双浅色的眼睛眼底窥探到了一丝恐惧。
哈哈,汤姆·里德尔裂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惊喜、愉悦的笑容,甚至难得笑了出声,眉头扬起,带着一种难言的畅快。
半躺在床上的塞西里手上拎着同样的一份报纸,听到里德尔的笑声惊讶地转过了头。
塞西里眨了眨眼,差点被这笑声给吓的抖了两下,这么开朗愉快的笑声和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完全不搭配,塞西里本能觉得简直有点瘆人。
塞西里弹了一下报纸,然后放到一边,冲里德尔扬了扬眉道,“你怎么劝服埃弗里一家的?他们好像现在投资了你的公司。”
汤姆·里德尔脸上笑意未退,微微转过脸,侧向塞西里,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他一边脸上映得另半张脸似乎隐没在黑暗中,显得鬼气森森。他嘴角挂着笑意回答道,“也许是尼古拉斯·埃弗里忽然想通了吧。”
塞西里狐疑地看了里德尔两眼,直觉告诉他里德尔绝对在这件事里面出了不少力。塞西里思考了一下,只能猜到汤姆·里德尔应该插手了两个埃弗里兄弟的事,甚至可能和莫拉·埃弗里的死有关。
塞西里轻轻啧了一声,果然是个坏孩子。也不知道里德尔这足不出户是怎么插手到埃弗里家中的乱事的,越来越向原着的那位黑魔王靠近了,塞西里想到。
汤姆·里德尔将报纸对折放好,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后又显得安静乖巧了。里德尔想,唯一一个了解反抗他的尼古拉斯·埃弗里已经死了,埃弗里家族终于向他打开了大门,纯血家族试图控制他的想法彻底落空,只能沦为他走向绝对权力和控制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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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的列车上大部分人都在议论着莫拉·埃弗里的意外去世。
七月末是布莱克家族的订婚宴的喜悦和热闹,八月末却是埃弗里家族的幼子葬礼与冷清。
“莫拉·埃弗里”生前是斯莱特林的透明人,死后却成了人人口中热议的存在,他曾经想要得到的关注与目光,要以他的死亡为代价得到。
大多人都在讨论着莫拉·埃弗里到底感染上了什么时疫,居然在短短几天内就猝然离世,甚至都没来得及通知其他纯血家族和霍格沃茨的教职工,就匆匆下葬。其中不乏有一些阴谋论者,猜测着是否是尼古拉斯·埃弗里痛下杀手,毕竟之前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有不少人看到过两人的争吵。不过所有人都明智地没有去找上五年级的尼古拉斯·埃弗里,在他幽灵般的身体穿过列车走廊时同一时间保持了沉默。
“尼古拉斯,”汤姆·里德尔喊住了正在穿过列车走廊的“尼古拉斯·埃弗里”。
前面身材挺拔的金发少年似乎反应了半拍,才意识到这个名字是在喊他,缓缓转过身来。
汤姆·里德尔打量着胸口扣着闪亮的级长徽章,面色苍白微微弯腰驼背的“尼古拉斯·埃弗里”。
“尼古拉斯·埃弗里”看到里德尔慌乱了一瞬,却立刻镇定下来,用一种熟悉的语调和声音说道,“好久不见,汤姆。”
汤姆·里德尔微微扯出了个笑容,“好久不见,尼古拉斯。”
两人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好像里德尔刚刚叫住埃弗里只是为了寒暄一番一样。
“尼古拉斯·埃弗里”背上有点隐隐渗出冷汗,他在心底不断重复着话语,他肯定没看出来、他肯定没看出来,你的魔药天衣无缝……
尽管他知道他甚至曾经把这种改良后的魔药送给过里德尔。
汤姆·里德尔凑近了一点“尼古拉斯·埃弗里”,像是打算从他旁边借道离开,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里德尔轻轻张嘴,说道,“他可不会弯腰驼背,埃弗里先生。”
“尼古拉斯·埃弗里”下意识挺直了背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向里德尔望去,却只能看到他嘴角一划而过的笑意和消失在车厢的背影。
慌乱和绝望再一次席卷了这个披着兄长皮囊的莫拉·埃弗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以为他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却还是会被这个魔鬼缠上?
当然,和魔鬼做交易的人,会永远被魔鬼注视着,汤姆·里德尔轻笑着推开了包间的门,坐到了塞西里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