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朝慈每日在严彧的监督下修炼,引气愈发纯熟,洁净术已能随心施展,御物术也勉强能让茶杯漂浮起寸许。
这日午后,他刚结束修炼,正坐在院中石凳上,试着让一片落叶在掌心上方悬浮打转,院外隐约传来几句对话。
“林师姐,你也来找大师兄?他好像不在吧?”
“不是找大师兄,是想看看新入门的小师弟。这都多久了,除了大师兄和师尊,谁都没见过呢。”
“是啊,听说资质极好,是大师兄亲自带上山的。可这也太神秘了……”
声音渐远,似乎是被人劝走了。
朝慈手指一顿,落叶飘回掌心。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入门有些时日,却从未见过除严彧和送东西的外门弟子之外的任何人。
傍晚,严彧来时,朝慈正对着茶杯练习御物,茶杯歪歪扭扭地离桌半尺。
严彧看了一眼,没点评法术,反而看似随意地提起:“方才来时,遇到几位师弟师妹,问起你。”
朝慈操控的茶杯晃了晃,差点掉下来。
他稳住气息,将茶杯轻轻放回桌面,才抬眼:“问我?”
“嗯。”严彧语气平淡,“好奇你为何从不露面。”
朝慈没说话。
他本身也不是热衷交际的性子,觉得现在这样无人打扰挺好。
“我告诉他们,你正在稳固境界的关键时期,需静心修炼,不便打扰。”严彧继续说道,理由冠冕堂皇,“他们便回去了。”
朝慈“哦”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茶杯上,心里并无多少波澜。
不见就不见吧,省了应付的麻烦。
严彧看着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目光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停留片刻,才转而指导他御物术的细微之处。
此后几日,类似的情形又发生了几次。
总有同门弟子借着各种由头想来“偶遇”或者“拜会”一下这位神秘的小师弟,但无一例外,都被严彧以“修炼紧要”、“不宜分心”等理由挡了回去。
次数多了,宗门内也渐渐有了些传言。
有人说大师兄对此弟子保护太过,也有人说定然是师尊吩咐,要重点培养。
好奇归好奇,但严彧在宗门内威信极高,他明确表示了不让人打扰,便也真没人敢硬闯朝慈所在的小院。
朝慈偶尔从送东西的弟子口中听到一两句风声,也并不在意。
他乐得清静,每日修炼、练习法术、发呆,规律得近乎单调。
严彧依旧每日前来,指导修炼,语气平和,举止有度。
……
引气、洁净术、御物术都算是入了门,朝慈的日子过得规律且……略显枯燥。
就在他以为修炼就是这些重复内容时,严彧来了。
“修行之道,攻防护身之术不可或缺。”严彧于院中站定,目光平静地看向朝慈,“今日起,传你基础剑理。”
朝慈有些疑惑,剑理?没有剑怎么练?
严彧并未解释,而是并指如剑,随意地向身旁那棵古松的枝干虚虚一划。
没有剑气纵横,没有灵光爆闪。
然而,就在他指尖划过的瞬间,那根粗壮的松枝微微一颤,一道平滑如镜的断口悄然出现,一截树枝无声坠落。
断口处,木质纹理清晰,仿佛被最锋利的神兵瞬间斩断。
朝慈眨了眨眼,确定严彧手中空无一物,方才那一下,纯粹是以指代剑,凝聚无形之气所为。
“剑之一道,初阶在于器,高阶在于意,在于神。”严彧收回手指,语气依旧平淡,“心中有剑,则万物皆可为剑。”
话音落下,他周身气息再度变得缥缈而锐利。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但朝慈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凝聚到极致的“势”以严彧为中心弥漫开来。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细密的无形之刃在轻轻嗡鸣,连光线都在他身周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紧接着,在严彧身侧的虚空中,一点青芒亮起,迅速凝聚、拉伸,最终化作一道约莫手臂长短、半透明的青色光影。
那光影形态并不固定,时而如游龙,时而如灵蛇,时而又如一柄无柄的小剑,它并非依附于任何实物,而是纯粹由严彧的精神意念与磅礴灵力交织孕育而生,灵动地环绕他周身流转,散发着纯净而凌厉的灵性。
这便是他的“剑灵”,与神魂共生,与道途同长。
朝慈看得愣住了。
不需要实体剑,手指一挥就能断木,光凭气势就能改变环境,还有一个这么酷的、随心而动的“小东西”?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练剑”的想象。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已经不是帅了,这简直是……大道至简,逼格冲天!
那青色剑灵似乎察觉到朝慈毫不掩饰的惊叹(以及对于“装逼”效果的向往),虚幻的“头部”转向他,绕着他飞了一圈,带着一种好奇的意味,然后才重新没入严彧体内,消散于无形。
院中那令人心悸的“势”也随之散去。
“此乃剑灵,修行者剑意与神魂淬炼到极高境界,自蕴而生,形神一体,不假外物。”严彧解释道,“你根基尚浅,当从最基础的剑理与运劲法门练起。”
他开始讲解如何以指代剑,模拟剑势,如何调动灵气凝聚于一点。
朝慈尝试着模仿,手指笨拙地比划,别说断木了,连让地上的落叶动一下都难。
但他这次却没有丝毫厌烦,反而兴致勃勃。
一想到练到高深处,能像严彧那样随手万物为剑,还能有个那么拉风的剑灵,他似乎找到了那么一点修炼的动力。
严彧看着他难得专注的模样,指尖微动,一道极细的灵气引出,纠正着朝慈手腕的角度。
“意守丹田,气随指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在朝慈耳边响起。
朝慈依言调整。
ps:我的想法就是剑灵是与人修炼然后孕育而生,不是附在剑上的东西,是和人精神同在的状态。心中有剑,万物皆为剑,就算是指尖一挥,也能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