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太和殿。
朱由检已卸去染血的铠甲,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常服,端坐于龙椅之上。虽经历一场恶战,但他面色红润,眼神锐利,不见丝毫疲惫,【一人成军】面板带来的恢复力可见一斑。
殿下,群臣肃立,只不过相比之前,官员的数量少了一大批,至于是怎么少的吗?那就得去问问锦衣卫了。
与几日前死气沉沉、各怀鬼胎的景象不同,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敬畏、激动,甚至是一丝惶恐。
皇帝展现出的非人力量,以及随后对勋贵官僚的残酷清洗,彻底重塑了朝堂的生态。
现在的崇祯亲率部队大破几十万反贼,无论是民心还是威望都如日中天,可以说是手握大权,加上这铁血果断的手腕,此时的他们已经能够感受到数百年前,那大明开国之初的前辈们面对洪武大帝时的压迫感了。
更何况这位皇帝还掌握着一人破军的力量,这让他们更加不敢妄生异心。
古人云,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可跟这位宛若天神降世的皇帝相比,那西楚霸王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陛下神武,荡平流寇,生擒元凶,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大学士范景文率先出列,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陛下万岁!”群臣齐声附和,这一次,声音中少了往日的敷衍,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震撼与臣服。
朱由检微微抬手,止住了众人的称颂。“今日之胜,赖将士用命,上天庇佑,非朕一人之功。”他语气平淡,目光扫过众人,“然,国事维艰,百废待兴,绝非庆功之时。”
他看向户部尚书倪元璐:“抄没之家产,清点入库情况如何?可能支撑眼下开销及戴罪营初建之需?”
户部尚书倪元璐连忙出列,躬身道:“回陛下,首批查抄现银、黄金、珠宝古玩折价,已超两千八百万两!田产、店铺仍在清点。支撑京城用度、犒赏大军、以及戴罪营初期粮饷,绰绰有余!”
两千八百万两!这个数字让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往日朝廷为了几十万两辽饷、剿饷吵得不可开交,如今皇帝一次抄家,就解决了多年的财政困境!
朱由检点了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本身比较常见的两个推测是闯军一共抄出了3700万两或是7000万两,一般比较常见合理的说法是3700万两,不过这也得考虑到闯军几乎可以说是刮地皮般的搜刮,不管是清廉还是贪腐的官员,只要是个官都没放过,都得按品级缴钱,这笔钱甚至还算上了劫掠百姓的脏款。
前期的时候闯王还能约束手底下的士兵和将领,但是到了后边基本也管不住了。
目前朱由检还没做到那么极端,不分青红皂白一锅全端,甚至还有一部分人还没来得及查抄,或是查抄的财产还在清点,后续还将会有更多查抄的银子入库。
现在只是第一阶段就抄出了这么多,其实也算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很好。即刻拨付足额银两,优先保障军需,无论是京营或是戴罪营,务必让他们吃饱、穿暖,感受到朝廷……嗯,朕的恩典。”
“臣遵旨!”
“骆养性。”
“末将在!”
“戴罪营整编如何?”
“回陛下,正在按我大明正军规制紧急整编,已抽调八百余名老兵及中下层军官充任骨干,待之后还会补充更多。”
“降卒情绪初步稳定,对陛下感恩戴德,训练颇为积极。”骆养性斟酌着用词,他亲眼见到那些降卒在听到足额发放第一个月粮饷时的狂喜,尽管只有大明正规军的一半,但要知道,就在几天之前,就连大明的正规军都处在常年欠饷的状态!
“嗯。”朱由检颔首,“严加操练,勿得懈怠。告诉他们,他们的家人,朝廷会设法安抚。他们的未来,在战场上!”
“末将明白!”
处理完迫在眉睫的军务和财政,朱由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闯逆虽平,然其残部田见秀、高一功等窜入山西,张献忠盘踞湖广,肆虐川楚,其势不小。关外建虏,更是虎视眈眈,闻我京师动荡,必生觊觎之心。”
他目光扫过群臣:“诸位爱卿,以为当下,该当如何?”
殿内一时沉默。若在以前,必定是争吵不休,主剿主抚,南迁固守,各执一词。但如今,所有人都看着龙椅上那位深不可测的皇帝,等待着他的决断。
“陛下。”范景文沉吟开口,“闯逆新败,残部惊魂未定,张献忠虽狂,亦需时日整合。当务之急,乃是稳固京畿,整顿内政,使陛下新政畅通无阻。待根基稳固,兵精粮足,再图四方,方为上策。”
这算是老成持重之言。
然而,朱由检却缓缓摇头。
“范卿所言,虽是稳妥。”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然天下糜烂,百姓于水火之中,岂容我等徐徐图之?建虏窥伺,岂会给我整顿内政的时间?”
他的手指点在山西,又滑向湖广,最终,重重地敲在山海关的位置。
“朕,要双管齐下!”
“第一,以戴罪营为主力,辅以部分京营精锐,待整编修整完毕之后,即日开赴山西,追剿闯逆残部!务必尽快平定晋地,打通与陕西联系,绝不能让流寇死灰复燃!”
“在此期间,给朕加强对这些地方的安抚与赈灾,山西大旱,不知多少人易子而食,为何闯贼屡剿不灭?不就是因为这些地方的百姓活不下去了吗?走投无路,只能跟着造反,必须给朕从源头上解决这一问题!”
“第二,传檄天下,尤其是湖广、四川各地官兵,严防死守,积极进剿,压缩张献忠活动空间!待山西平定,朕再亲率大军,南下解决此獠!”
“第三,”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看向山海关方向,“整顿京营,汰弱留强,扩军整编,加紧备战!待京营扩军练成之后,朕,要亲自去会一会那关外的建奴!”
亲征辽东?!
群臣再次被皇帝的魄力所震惊。刚打完一场不可思议的京城保卫战,擒了李自成,转头就要同时追剿流寇残部、威慑张献忠,还要亲征辽东?!
“陛下!三线用兵,国力恐难支撑啊!”有大臣忍不住劝谏。 “陛下万金之躯,岂可再临险地?辽东苦寒,建虏凶顽……”
朱由检一摆手,打断了所有劝谏。
“国力?抄家所得,足以支撑!险地?朕在,便是最安全之地!建虏凶顽?”他冷笑一声,“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朕的拳头硬!”
“此事已决,无需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