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长老定下十日之约后,丙组院总算暂时清净下来。孙平的人没再找麻烦,外门弟子看林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顾忌,只是那份“杂灵根挑战筑基境”的议论,却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外门。
“那林越怕不是疯了?引气境中期挑战筑基境,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听说孙师兄已经放出话,要在擂台上废了他的灵根,让他一辈子当个废人。”
“可惜了,他能硬抗孙昊,也算条汉子,就是太冲动了……”
这些话林越都听在耳里,却半句没放在心上。他知道,嘴炮无用,实力才是根本。这十日,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提升自己。
王铁牛的伤在清灵丹的滋养下好得很快,整日抱着林越换来的《基础剑法》苦练,劈柴的力道越来越沉,偶尔挥剑时,竟能带起一阵破空声;张小六则忍着手臂的疼痛,泡在宗门藏书阁的角落里,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草药图谱,试图为林越配出能短时间提升战力的药液。
而林越,将自己关在修炼室里,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他先是炼化了九长老亲传弟子给的“蕴灵丹”。丹药入体,一股远比凝气丹精纯的灵气爆发开来,在蕴灵黑石的引导下,缓缓渗入四系灵根。这一次,水火二气没有冲撞,反而在《水火转元法》的运转下,如同阴阳鱼般交织旋转,淬炼出的灵气虽依旧驳杂,却比之前凝练了数倍。
三日后,林越成功突破至引气境后期。
但他知道,这还不够。引气境与筑基境之间,隔着一道天堑——筑基境修士能将灵气凝聚成“丹”,储于丹田,动用时远比引气境更加磅礴持久,更能施展“术法”,而非简单的灵气加持。
“必须找到能弥补境界差距的法子。”林越望着窗外云雾缭绕的山峦,眉头紧锁。他想起九长老说过,“洪荒大千世界藏着无数机缘,也藏着无数凶险”,可外门的典籍里,关于“洪荒”的记载少之又少,仿佛那是一片禁忌之地。
这日傍晚,张小六从藏书阁回来,怀里抱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早已模糊,只能辨认出“洪荒杂记”四个字。
“越哥,你看这个!”张小六的手臂还没好利索,却兴奋得忘了疼,“这是藏书阁最角落的架子上找到的,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修士写的,里面提到了‘洪荒试炼’!”
林越连忙接过古籍,书页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上面的字迹是古老的篆体,好在他穿越前研究过一些古文,勉强能看懂大概。
开篇便是一句惊心动魄的话:“洪荒之野,非修士敢轻入者也。有凶兽生具神通,一口能吞山岳;有灵植化形,魅惑人心,夺人性命;更有上古禁制,触之则神魂俱灭……”
林越越看心越沉。古籍里记载的洪荒之地,远比他想象的更凶险——那里的草木可能是吃人的精怪,那里的山石可能是上古巨兽的鳞片,甚至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能腐蚀灵气的“煞气”。
但看到后面,他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古籍中提到,洪荒边缘的“断龙崖”,生长着一种名为“赤血藤”的灵植,其汁液蕴含着狂暴的气血之力,引气境修士若能忍受其霸道药性,可在短时间内极大提升肉身强度,甚至能硬抗筑基境修士的灵气攻击。
更重要的是,断龙崖离青云宗不算太远,只需一日路程,且属于“半洪荒”地带,虽有凶险,却还在引气境修士可承受的范围内。
“赤血藤……”林越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插图,那是一种藤蔓如血、叶片带刺的植物,“若能得到它,或许……”
“越哥,你不会想去断龙崖吧?”张小六看出了他的心思,脸色一白,“古籍里说,那里有‘血牙狼’,是洪荒凶兽的后裔,一口能咬碎精铁!”
“不去,才真的没胜算。”林越合上古籍,眼神坚定,“孙平是筑基境,我就算突破到引气境大圆满,也未必能接他三招。赤血藤是唯一的机会。”
王铁牛瓮声瓮气地说:“我跟你一起去!我皮糙肉厚,能帮你挡挡!”
“不行。”林越摇头,“你得留下养伤,顺便帮小六盯着孙平的人,别让他们趁机捣乱。我一个人去,速度更快,也更灵活。”
他看向张小六:“小六,你帮我看看古籍里有没有提到血牙狼的弱点,还有赤血藤的采摘方法。”
张小六咬了咬牙,点头道:“好!我这就查!”
当晚,张小六根据古籍记载,画出了断龙崖的简易地图,标注了赤血藤可能生长的区域,又在旁边写道:“血牙狼惧火,其腹下皮毛较薄;赤血藤需用玉刃采摘,否则汁液会瞬间流失,采摘后需用‘寒冰草’中和其燥性……”
林越将地图和张小六准备的草药包贴身收好,又检查了一遍武器——那根淬过火的铁棍,还有从孙昊那里“缴获”的一把匕首(孙昊被打后,他的弟子落荒而逃,留下了不少东西)。
“我明早出发,傍晚就能回来。”林越拍了拍两个兄弟的肩膀,“等我好消息。”
王铁牛和张小六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都握紧了拳头。
次日天未亮,林越便出发了。他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穿越后山的捷径,身形在山林间穿梭,引气境后期的灵气加持下,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
越靠近断龙崖,天地间的气息越发压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树木的枝干也变得扭曲狰狞,仿佛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按照地图所示,赤血藤生长在断龙崖的西侧峭壁上。林越刚靠近峭壁,就听到一阵低沉的咆哮,只见三只体型比普通野狼大上一圈的恶狼,正盯着他,嘴角滴落着涎水,牙齿泛着血色的寒光——正是血牙狼。
林越心中一凛,立刻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张小六为他准备的“引火草”(一种极易燃烧、烟火刺鼻的药草)。
“吼——”血牙狼果然畏惧火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却没有离开,显然将他当成了猎物。
林越不敢大意,握紧铁棍,目光扫过三只血牙狼,寻找着破绽。他记得张小六说过,血牙狼通常群体行动,但有一只为首的雄狼,只要解决它,其他狼便会溃散。
很快,他锁定了中间那只体型最大、额间有一道疤痕的血牙狼。
“就是你了。”林越深吸一口气,突然将点燃的引火草朝着左侧的血牙狼扔去,趁其躲闪的瞬间,身形猛地冲向中间的雄狼,铁棍带着风声,直砸它的脑袋!
雄狼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林越的手臂。林越早有准备,手腕一翻,铁棍横扫,正中雄狼的腹下!
“嗷呜——”雄狼发出一声惨叫,被打得连连后退,腹下的皮毛渗出血迹。
另外两只血牙狼见状,嘶吼着扑了上来。林越不敢恋战,借着雄狼后退的空隙,纵身一跃,抓住峭壁上的岩石,向上攀爬。
血牙狼在崖下咆哮,却无法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峭壁之上。
林越爬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一处石缝中,看到了那抹刺目的红色——赤血藤!
藤蔓如血玉般晶莹,叶片边缘的尖刺闪烁着寒光,正是古籍中记载的模样。林越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取出匕首(他用玉片打磨过,勉强能算“玉刃”),小心翼翼地割下一段藤蔓,将其放入装有寒冰草汁液的玉瓶中。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石缝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林越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后退,只见石缝里缓缓爬出一条通体漆黑、长着七颗脑袋的小蛇,每颗脑袋都吐着分叉的舌头,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七头蛇!”林越倒吸一口凉气,古籍里说过,这是洪荒毒蛟的后裔,一滴毒液就能让筑基境修士瞬间毙命!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转身就往崖下跳,同时将铁棍横在身前,护住要害。
七头蛇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一道黑色的毒液喷射而出,擦着林越的肩膀飞过,落在岩石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
林越心脏狂跳,借着下落的惯性,在崖壁上连踩数下,硬生生减缓了下坠的速度,落地时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往青云宗的方向跑去,直到再也听不到七头蛇的嘶鸣,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肩头被毒液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衣衫已经被腐蚀出一个洞,皮肤也泛起了黑紫色。
“好险……”林越拿出张小六给的解毒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当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瓶,感受着里面赤血藤汁液传来的温热,嘴角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洪荒之险,名不虚传。但这份凶险背后,藏着的是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
十日之约,越来越近了。
林越握紧拳头,转身朝着青云宗的方向,快步走去。孙平,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