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镇的晨光带着草木的清香，驱散了昨夜的血腥气。林越背着仍在昏迷的铁牛，与张小六、苏沐月一同踏上前往清霄山的路。镇民们自发地站在路边相送，有人递来包扎伤口的草药，有人塞来路上的干粮，眼神里的感激冲淡了劫后余生的惶恐。
“越哥，铁牛的气息越来越稳了。”张小六一边走，一边探着铁牛的脉搏，脸上露出安心的神色，“这霸体潜能真神奇，连雷渊的邪气都能慢慢炼化。”
林越低头看了看铁牛沉睡的脸，他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什么好梦。这憨小子总是这样，再重的伤，只要兄弟在身边，就睡得安稳。
苏沐月走在一旁，素白的劲装沾了些尘土，却丝毫不减她的清丽。她时不时看向林越背上的铁牛，眼中带着歉意：“都怪我，若不是我没察觉到雷渊的后手，铁牛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林越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坚定，“雷渊的目标本就是我，他只是想找机会伤我罢了。铁牛……他只是太护着我们了。”
苏沐月沉默片刻，从腰间解下一个玉瓶递给林越：“这是清霄门的‘玉露丹’，能滋养经脉，或许对铁牛的恢复有帮助。”玉瓶莹润剔透，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林越没有推辞，接过来揣进怀里：“多谢。”
“等到了清霄山，我请宗门的丹长老为铁牛看看。”苏沐月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峦，“清霄山的‘静心池’有净化邪祟的功效，或许能帮他彻底清除体内残留的邪气。”
三人一路无话，只有脚步声与林间的鸟鸣相伴。清霄山比想象中更巍峨，山势连绵起伏，如同一条沉睡的青色巨龙，山顶常年被云雾笼罩，隐约能看到亭台楼阁的剪影，透着股仙家气象。
山脚下有座青石牌坊，上书“清霄仙境”四个篆字，笔法飘逸，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牌坊下站着两位身着青袍的弟子，见到苏沐月，立刻拱手行礼：“苏师姐回来了！”
“这位是……”他们看到林越背着个壮汉，眼神里露出疑惑。
“是我在路上结识的朋友，这位林越兄，还有他的两位兄弟。”苏沐月介绍道，“铁牛受了伤，需借静心池一用，还请通报一声。”
弟子们虽有疑虑，但苏沐月在清霄门地位不低，还是恭敬地应道：“师姐稍等，弟子这就去禀报掌座。”
片刻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随着弟子而来，他身着月白道袍，手持拂尘，目光温润，正是清霄门的掌座，苏沐月的师父，玄阳真人。
“师父。”苏沐月上前行礼。
玄阳真人目光落在林越身上，当看到他腰间的天绝剑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这位便是林小友吧？老夫玄阳。多谢你护我徒儿周全。”
“前辈客气了。”林越拱手还礼，“我兄弟身受邪祟所伤，听闻清霄山静心池能净化邪祟，斗胆前来求助。”
玄阳真人看向铁牛，指尖轻轻一点，一道柔和的青光落在铁牛眉心，他沉吟片刻：“是雷渊的邪气。这孽障蛰伏千年，终究还是出来作祟了。”他叹了口气，“你们随我来吧，静心池可以用，但有个条件。”
“前辈请讲。”
“林小友手中的天绝剑，可否借老夫一观？”玄阳真人的目光落在天绝剑上，带着探究与追忆，“千年之前，老夫曾有幸见过天绝剑的前主人，雷凌天。”
林越心中一动，雷凌天正是天绝剑主的真名，叶孤舟的典籍里提过。他毫不犹豫地解下剑鞘：“前辈请看。”
天绝剑刚出鞘，便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金色的雷纹在阳光下流转，带着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玄阳真人轻抚剑身，眼中露出缅怀之色：“没错，是这股气息。当年雷凌天持此剑于清霄山论道，一剑破了老夫的‘流云阵’，至今记忆犹新啊。”
他顿了顿，看向林越：“你可知雷凌天与雷渊的旧事？”
林越摇头：“只知他们是孪生兄弟，雷渊修炼魔功，被雷凌天废去修为。”
“不全是。”玄阳真人领着他们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缓缓道来，“雷凌天与雷渊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雷渊的生母是被雷家强行掳来的魔族女子。他自幼在歧视中长大，性子本就偏激，后来偶然得到一本魔族功法，才走上歧途。”
张小六听得咋舌：“那雷凌天废他修为，也是无奈之举？”
“算是吧。”玄阳真人叹了口气，“雷渊当年杀了三位正道长老，引来众怒，雷凌天为了保他性命，只能废去他的修为，将他囚于万雷谷。只是谁也没想到，他竟能靠着天绝剑的残片活下来，还修炼了‘偷天换日功’。”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一处幽静的山谷。谷中有座圆形的水池，池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蓝光，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翠绿的莲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正是静心池。
“把铁牛放入池中吧。”玄阳真人道，“静心池的水会自行净化他体内的邪气，只是过程可能有些疼，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林越小心地将铁牛放入池中。池水刚没过铁牛的胸口，便泛起一阵细密的气泡，铁牛的眉头猛地皱起，发出痛苦的闷哼，皮肤下隐约有黑色的雾气在游走，被池水一点点吸走。
“这是邪气在被剥离。”苏沐月解释道，“静心池的水会将邪气转化为最精纯的灵气，反而能滋养他的霸体。”
果然，半个时辰后，铁牛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更加平稳，甚至咂了咂嘴，像是在梦里吃到了什么好东西。
林越松了口气，正想道谢，却见玄阳真人望着天绝剑若有所思：“林小友，老夫宗门的藏书阁里，有一卷关于天绝剑的残卷，或许对你寻找其他残片有帮助。只是……”
“前辈但说无妨。”
“那残卷藏在禁地‘忘忧崖’，需过三关考验才能取到。”玄阳真人目光诚恳，“不是老夫刁难，实在是残卷中记载的秘辛太过重要，若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恐生祸端。”
林越看向苏沐月，她眼中也带着鼓励：“忘忧崖的考验虽难，却能磨砺心性。我陪你去。”
“我也去！”张小六立刻道，“我虽打不过妖兽，但我懂丹药，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越看着池水中渐渐苏醒的铁牛，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人，心中暖意涌动：“好，我们一起去。”
玄阳真人抚须而笑：“好。等铁牛醒了，让他在静心池旁静养。你们随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忘忧崖。”
清霄山的云雾在脚下流动，如同仙境。林越握着天绝剑，感受着剑身上传来的共鸣，仿佛听到了千年前雷凌天的剑鸣。他不知道忘忧崖的考验是什么，也不知道残卷中藏着怎样的秘辛，但他知道，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前路再难，也能一步步踏过去。
苏沐月走在他身侧，偶尔与他目光相接，便会微微颔首，眼中的清冷早已被温和取代。张小六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清霄山的灵草有多珍贵，引得玄阳真人不时回头笑骂两句。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未完的画卷。而那藏在忘忧崖的秘辛，正等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