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一记耳光
瘟疫过后，京城迎来了一个迟到的春天。
柳树抽出了新芽，冰雪消融，暖风拂面，整个城市都焕发出勃勃生机。靖王府，也在这春光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祥和。
苏瑶的“大燕医会”正式挂牌成立，每日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医者前来交流学习。她忙碌而充实，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而春桃，作为她最贴心的丫鬟，也跟着水涨船高。她不再是那个胆小怯懦的小丫鬟，而是医会的大管家，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天，春桃奉苏瑶之命，去城南的“锦绣阁”取几匹新到的云锦，准备为医会的大夫们，缝制几件新的夏衫。
锦绣阁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背后的东家，正是当朝丞相，李斯年。
春桃拿着王府的令牌，顺利地取了布料，正准备离开时，却与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华服、环佩叮当的年轻女子，正是丞相府的嫡长女，李婉儿。她身边，跟着几个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女，正有说有笑地挑选着绸缎。
“哎呀，没长眼睛吗？撞到本小姐了！”李婉儿立刻柳眉倒竖，尖声叫道。
春桃连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对不起，小姐，是奴婢的不是。”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李婉儿身边的跟班，一个名叫黄莺的丫鬟，立刻上前一步，指着春桃的鼻子骂道，“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相爷的千金！你身上穿的布料，都配给我们小姐擦鞋！”
春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虽然不再是以前的她，但骨子里，还是有些自卑。她不想惹事，便再次道歉：“对不起，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她说完，便抱着布料，想从旁边绕过去。
“站住！”李婉儿却不依不饶，她上下打量着春桃，眼中闪过些许嫉妒，“这布料……是锦绣阁新到的‘云上锦’？你一个丫鬟，也配用这种料子？”
“回小姐，这不是奴婢的，是我们家主人要的。”春桃解释道。
“你们家主人？”李婉儿冷笑一声，“你家主人是谁啊？说出来，吓死你！”
春桃想起了苏瑶的嘱咐，在外不要轻易暴露身份，便含糊地说道：“我们家主人，只是个普通的大夫。”
“大夫？”李婉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穷酸大夫，也敢用‘云上锦’？我看，是你这贱蹄子，偷来的吧！”
“你胡说！”春桃急了，“这是我们家用银子买的！”
“买的？”黄莺一把抢过春桃怀里的布料，展开一看，上面赫然盖着锦绣阁的印章，“这明明就是我们小姐看中的！你个小偷，还敢狡辩！”
“我没有！”春桃急得快要哭了，她想去抢回布料，却被黄莺一把推倒在地。
“小姐，你看她这副样子，肯定是偷的！不如我们把她送交官府，让她尝尝大牢的滋味！”黄莺煽风点火道。
“好主意！”李婉儿得意地笑了起来，她走到春桃面前，用绣着金线的鞋尖，踢了踢她的肩膀，“说，你把偷来的东西，还藏在哪里了？”
“我没有偷！”春桃倔强地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却没有落下。
“还敢嘴硬！”李婉儿被她那眼神激怒了，她扬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春桃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在锦绣阁里，回荡开来。
春桃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婉儿。
“这一巴掌，是教你怎么做人！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李婉儿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壮举。
周围的看客，虽然都觉得李婉儿太过分了，但一想到她背后的丞相府，都敢怒不敢言。
春桃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她不是疼，是委屈，是愤怒。她想起苏瑶教过她的话，人可以穷，但志不能短。她可以忍，但不能任人污蔑！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李婉儿，大声说道：“我没有偷！你们仗势欺人，不得好死！”
“反了你了！”李婉儿气急败坏，扬手又是一巴掌要扇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苏瑶一身青色长衫，站在门口，脸色，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她本来是在医会等春桃，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心中有些不安，便找了过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令人发指的一幕。
“瑶……瑶姐姐……”春桃看到苏瑶，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苏瑶快步走上前，将春桃护在身后，她看着李婉儿，眼神，冷得能杀人。
“刚才那一巴掌，是你打的？”她问，声音，没有些许温度。
李婉儿被她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父亲的权势，还是强撑着：“是又怎么样？一个丫鬟，打了就打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小姐的事？”
“我是不是东西，不重要。”苏瑶缓缓地说道，“重要的是，你打了我的丫鬟。”
“你的丫鬟？”李婉儿上下打量着苏瑶，见她穿着朴素，更是不屑，“一个穷酸大夫的丫鬟，打了就打了，怎么，你还想替她出头？”
“没错。”苏瑶点了点头，“我不仅要替她出头，我还要你，为她付出代价。”
“哈哈哈！”李婉儿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代价？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当朝丞相！你一个穷酸大夫，拿什么让我付出代价？”
“我爹是谁，不重要。”苏瑶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重要的是，我夫君是谁。”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些许凌厉的光芒。
“我夫君，是当朝太子，顾云逸。”
此言一出，整个锦绣阁，瞬间鸦雀无声。
李婉儿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看着苏瑶，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穷酸大夫”，竟然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