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晨露遭轻慢，立威惩刁奴
一夜僵持到天明，窗外泛起鱼肚白，烛火燃尽化作灰烬，屋内残留着昨夜交锋的冷意。顾云逸天不亮便起身离了院落，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仿佛昨夜的争执从未发生，只留下满室狼藉与满心隔阂。
苏瑶一夜未眠，起身时肩头仍隐隐作痛，春桃早早端来热水，见屋内杯盏碎裂、桌椅歪斜，不由得面露担忧：“小姐，昨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
“无妨，只是起了点争执。”苏瑶淡淡摆手，洗漱过后，春桃端上早饭，不过是一碗清粥、两碟咸菜，连点荤腥都无，显然是下人们见顾云逸对她冷淡，刻意敷衍怠慢。
苏瑶并未动气，平静吃完早饭，刚收拾妥当，院门外便传来粗声吆喝，一个身着灰布衣裳的婆子带着两名丫鬟，昂首挺胸走了进来。这婆子姓刘，是府中老人，仗着曾伺候过老夫人，向来眼高于顶，见苏瑶是替嫁庶女，又不受王爷待见，语气里满是轻视：“王妃娘娘，按王府规矩，新妃入府需到管事处报备，清点月例份例，随老奴走吧。”
说话间，她连正眼都未看苏瑶，态度傲慢无礼，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苏瑶眸色微冷，知晓这是下马威的开始，若是今日退让，往后此类刁难只会源源不断。她缓缓起身，淡淡应道：“带路吧。”春桃担忧地紧随其后，一路叮嘱她莫要与人起冲突。
到了管事处，屋内已有不少下人等候领份例，见苏瑶前来，纷纷投来好奇又轻视的目光。刘婆子慢悠悠取出账本，指尖划过纸页，漫不经心道：“王妃娘娘，您是替嫁入府，按府中不成文的规矩，份例需按侧妃标准发放——每月月银三十两，绸缎两匹，伺候丫鬟两人，吃食按三等供应，往后便按这个标准来。”
这话一出，春桃当即急了：“刘婆子，哪有这个规矩！正妃份例月银百两、绸缎五匹，丫鬟至少四人，你这分明是克扣！”
刘婆子斜睨春桃一眼，语气刻薄：“哪轮得到你个小丫鬟插嘴？王府规矩老奴比你们清楚，王爷没特意吩咐，自然按最低标准来，一个替嫁庶女，能有这些已是恩典，还敢挑三拣四？”
苏瑶抬手按住春桃，缓步上前，目光锐利地盯着刘婆子，语气冷沉：“刘婆子，你口中的规矩，可有文书依据？我虽为替嫁，却是皇上赐婚、明媒正娶的靖王妃，按礼制便该享受正妃份例，你私自克扣份例、怠慢主母，是以下犯上，你担待得起这个罪名吗？”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极强的威慑力，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刘婆子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刘婆子脸色一白，强撑着底气：“老奴只是按规矩办事，何来以下犯上？你若不服，便去问王爷，看王爷是信你还是信老奴！”她笃定顾云逸不待见苏瑶，定然不会为了她责罚自己。
“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见王爷。”苏瑶语气坚决，转身便往外走，“我倒要问问王爷，靖王府的规矩是不是能由你一个婆子随意更改，正妃的份例是不是能随意克扣！”
刘婆子这下慌了，她本是擅自做主，若是真闹到顾云逸面前，吃亏的定然是她，连忙上前想拦住苏瑶，语气软了几分：“王妃娘娘息怒，有话好好说，份例给你补齐便是，何必劳烦王爷？”
“补齐就完了？”苏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眼底满是冷意，“你以下犯上、刻意刁难，按王府规矩，当杖责二十，降为粗使婆子，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刘婆子吓得双腿发软，却还想狡辩，周围下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指责刘婆子仗势欺人。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顾云逸不知何时到来，一身玄色常服，周身气息肃杀，眼神冰冷地扫过屋内，瞬间让喧闹的管事处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