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书房深问藏秘,猜忌难消隔心
苏瑶循着路径往书房去,沿途侍卫仆从皆躬身行礼,神色恭敬,不复先前的轻慢。她步履沉稳,心中清楚,这份恭敬皆因方才顾云逸的处置,而非对她本人,往后处境仍需谨慎。
抵达书房外,秦风早已等候,见她前来,躬身引她入内:“王妃娘娘,王爷在里面等候。”推开门,顾云逸正端坐案后,案上堆叠着奏折,他手持朱笔,神色沉凝,周身冷意未减,见她进来,抬眸示意她落座,未停下手中动作。
苏瑶在案前侧方的椅子上坐下,静候片刻,待顾云逸批完手中奏折,放下朱笔,才抬眸看向她,语气开门见山:“今日在管事处,你倒是敢说敢做,不怕刘婆子真闹到本王面前,让你难堪?”
“臣妾占理,何惧难堪?”苏瑶坦然回视,“刘婆子以下犯上,克扣份例,本就违背规矩,即便闹到王爷面前,理亏的也不是臣妾。何况臣妾若一味退让,往后府中下人只会愈发肆无忌惮,反倒难以立足。”
顾云逸眸色微动,她的通透与果决,倒是超出他的预料,只是心底的猜忌仍未消散,话锋陡然一转:“你倒是通透,只是你那身手,终究是个谜团。本王再问你一次,你的武功究竟师从何人?你嫁入王府,当真只是为了脱离苏家?”
绕来绕去,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初的疑问。苏瑶心底轻叹,穿越之事太过离奇,绝不能对外人言,只能继续含糊回应:“臣妾幼时曾遇一游方艺人,承蒙对方指点,学了些粗浅招式,只为自保,并无名师传授。至于嫁入王府,确实是为了摆脱苏家的磋磨,除此之外,别无他图。”
“游方艺人?”顾云逸显然不信,眉峰紧蹙,语气带着审视,“寻常游方艺人,怎会教出这般利落狠辣的招式?你这话,未免太过敷衍。”他征战多年,见过的武学路数不计其数,苏瑶的招式虽无内力支撑,却招招直击要害,透着实战的狠劲,绝非普通艺人能教得出。
苏瑶心中无奈,却也知晓多说无益,只能语气坚定:“王爷若是不信,臣妾也无话可说。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从未有过半分欺瞒,也从未想过危害王府分毫。”
顾云逸定定看了她许久,见她神色坦然,眼神澄澈,不似作伪,可心底的疑虑仍未打消。一个深闺庶女,历经磋磨却性子坚韧,身怀异术却来历不明,这般矛盾,让他不得不防。他沉声道:“本王暂且信你这一次,但你需记住,入了靖王府的门,便要守王府的规矩。往后不准随意出府,不准与府外之人私相往来,更不准向苏家传递任何消息,你的院落,本王会派人暗中留意,若有半分异动,休怪本王不念情面。”
这番话,字字透着戒备与限制,苏瑶心中虽有不悦,却也知晓这是眼下最好的结果,点头应下:“臣妾知晓,定当恪守规矩,不惹事端。”
“嗯。”顾云逸抬手挥了挥,“份例之事已处置妥当,你回去吧,好好在院中待着,少惹是非。”
苏瑶起身行礼,转身退出书房。走出房门,阳光落在身上,却驱不散心底的凉意。这场书房问话,终究没能打消顾云逸的猜忌,他的监视与限制,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困在王府之中。而她对顾云逸,也只剩深深的戒备,两人之间的隔阂,如同深沟,难以逾越。
回到院落时,春桃已将补齐的份例清点妥当,月银百两、绸缎五匹,还有各式器物,堆了满满一屋。春桃满脸欣喜:“小姐,这下好了,有了这些,咱们在府中也能安稳些了。”
苏瑶看着满屋物事,淡淡点头,眼底却无甚笑意。物事虽齐,可人心难测,顾云逸的猜忌未消,府中暗流仍在,这靖王府的安稳日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得来。她唯有谨言慎行,守住底线,方能在这深宅之中,慢慢寻得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