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朝堂对峙，惊天逆转
黎明，是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刻，也是阴谋与杀机最易滋生的时刻。
城西的破庙，在残月的映照下，如同蛰伏在暗处的巨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庙宇的断壁残垣上，爬满了藤蔓，像一道道干涸的伤疤。
庙内，一盏昏暗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将一个形容枯槁的人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变形。
那自称“鬼手”的工匠，正紧张地伏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上，手里握着一支细小的狼毫笔，全神贯注地，模仿着一封信上的笔迹。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每一次落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事情。但是，三皇子许诺他的，那笔足以让他富甲一方、逍遥终生的财富，像魔鬼的诱惑，让他无法拒绝。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拿到钱后，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江南买一座宅子，娶几房美妾的快活日子。
就在他即将完成最后一笔，准备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庙门，被“轰”的一声，巨力踹开！
木屑四溅，冰冷的夜风，如同鬼爪般倒灌进来，瞬间将那盏油灯，吹得几乎熄灭。
“鬼手！你跑不掉了！”
一群身穿黑衣、面蒙黑巾的杀手，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恶鬼，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顾云昭最信任的心腹，那个在宫里总是笑眯眯的李公公。此刻，他那张总是堆满谄媚笑容的脸，却阴冷得如同寒冬的冰霜，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鬼手”吓得魂飞魄散，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那封尚未完成的信，死死地塞入怀中，然后，转身，就想从破败的后窗逃跑。
“哪里跑！”李公公冷笑一声，手中的拂尘，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一条淬了毒的钢鞭，狠狠地甩了出去。
“啪！”
“鬼手”被拂尘扫中后背，惨叫一声，口喷鲜血，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杀了！”李公公的眼中，闪过些许狠厉的杀意。斩草，就要除根。这是他跟随顾云昭多年，学到的第一准则。活口，永远是最大的隐患。
就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举起雪亮的屠刀，准备砍向“鬼手”的瞬间，一道清亮的剑鸣，如同九天惊雷，划破了这死寂的夜空！
“谁敢动他！”
一道身影，如同流星赶月，从天而降，挡在了“鬼手”的面前。剑光如雪，寒气逼人，仅仅一道剑光，就将两名黑衣人的喉咙，瞬间割开。
紧接着，又一道青色的身影，飘然而至，稳稳地落在了第一道身影的身旁。
正是顾云逸和苏瑶！
“太子殿下？！”李公公看到顾云逸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的脸，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拂尘，都差点掉在地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应该在天牢里吗？”
“托你的福，出来透透气。”顾云逸冷冷地说道，手中的剑，直指李公公的咽喉，剑尖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秦风，拿下他们！”
“是！”秦风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他率领的玄甲卫，早已将这座破庙，围得水泄不通。此刻，他们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修罗，与李公公带来的黑衣人，瞬间战作一团！
一场惨烈的激战，瞬间爆发！
李公公虽然武功不弱，但他面对的，是玄甲卫中最精锐的头领，秦风。秦风的剑法，狠辣而直接，每一招，都攻向李公公的要害。不过三十招，李公公便已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噗！”
秦风抓住一个破绽，一剑洞穿了李公公的咽喉。李公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
随着首领的毙命，其余的黑衣人，也瞬间被训练有素的玄甲卫，屠戮殆尽。
整个破庙，除了油灯的“噼啪”声，和“鬼手”那压抑的喘息声，再无半点声音。
顾云逸走到“鬼手”面前，从他那因为恐惧而僵硬的怀里，抽出了那封尚未完成的信。
“这封信，是你写的？”他问，声音，冰冷得没有些许温度。
“是……是……”“鬼手”颤抖着说道，牙齿都在打颤。
“是顾云昭让你写的？”
“是……是三殿下……他给了我很多钱……他说，只要我模仿太子的笔迹，写一封谋反信，事成之后，就给我一万两银子，让我远走高飞……”
“好。”顾云逸点了点头，然后，对秦风说道，“把他，和这封信，都带上。我们……回宫！”
天，已经蒙蒙亮了。
早朝，已经开始了。
金銮殿上，气氛，依旧凝重。
顾云昭站在大殿中央，正口若悬河地，向皇帝请示，如何处置顾云逸。他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将一个“大义灭亲”的忠臣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父皇，顾云逸谋反，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乃是铁案如山！儿臣恳请父皇，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为了皇家的颜面，立刻下旨，将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他的声音，充满了大义凛然的“正义感”，仿佛他才是那个，为了国家而忍痛割爱的忠臣。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他闭着眼睛，仿佛在假寐，但那紧锁的眉头，却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但“证据”确凿，让他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悠长而响亮的通报。
“太子殿下，到！”
这声通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整个金銮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与不解，齐刷刷地，集中到了门口。
只见顾云逸，身穿一身干净的白色便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同样是一身青衣、神情淡然的苏瑶，和被五花大绑、如同死狗一般的“鬼手”。
“顾云逸？！”顾云昭看到顾云逸，如同见了鬼一般，脸上的“正义”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与慌乱，“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顾云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躬身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眼中，闪过些许极其复杂的精光。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问道：“顾云逸，你不是被关在天牢吗？这是怎么回事？”
“回父皇，”顾云逸的声音，响彻大殿，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力量，“儿臣是来，揭穿一场，蓄谋已久的，惊天阴谋的！”
他说着，对秦风使了个眼色。
秦风立刻将“鬼手”和那封信，高高举起，呈了上去。
“父皇，此人，名叫‘鬼手’，是京城最好的模仿笔迹的工匠。而这封信，就是他模仿儿臣的笔迹，伪造的！”
皇帝示意太监，将东西呈上来。他拿起那封信，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鬼手”，眼中，充满了审视。
“鬼手，他说的是真的吗？”皇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皇上饶命！是三殿下！是三殿下让小人这么做的！”“鬼手”为了活命，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他说，只要小人模仿太子的笔迹，写一封谋反信，就给小人一万两银子！他还说，事成之后，就杀小人灭口！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皇上饶命！”
“一派胡言！”顾云昭立刻反驳，他强作镇定，声音却因为心虚而有些尖利，“皇嫂，你联合一个天牢里的囚犯，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工匠，就来污蔑本殿下吗？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
“是不是鬼话，一看便知。”苏瑶，缓缓地，从顾云逸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的出现，再次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的手中，拿着两封信。
一封，是顾云昭昨天呈上的“罪证信”。
另一封，是她刚刚，从东宫，找到的，顾云逸写给她的，一封普通的、关于提醒她添衣的家书。
她将两封信，并排，呈给了皇帝。
“父皇，请看。这两封信，笔迹，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她指着那封“罪证信”上的“之”字，说道：“这个‘之’字，写得虽然很像，但末尾，却没有回勾。而太子殿下写字，习惯在‘之’字的末尾，带一个微小的回勾。这个习惯，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
“而证明这个习惯的人，已经来了。”苏瑶的话音刚落，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那老者，正是当朝的书法大家，三朝元老，也是皇帝的老师——刘太傅。
刘太傅走到大殿中央，看着那两封信，仔细地端详了许久。
然后，他抬起头，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躬身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皇上，老臣，可以作证。”
“太子殿下的字，是老臣一手教出来的。他写字，确实，有这个习惯。而这封‘罪证信’上，没有。”
刘太傅的话，如同最后的审判，一锤定音！
顾云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彻底崩溃了。
“还有。”苏瑶，再次开口，她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剑，刺向了顾云昭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伪造的虎符，用的是普通的黑铁。而真正的京畿大营虎符，用的是百年玄铁，非皇族血脉，不能开启。你敢不敢，现在就拿出你的虎符，和真正的虎符，当众比对一番？”
顾云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不敢。
因为他的虎符，是假的。一旦比对，他所有的谎言，都将彻底破产。
“父皇！”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儿臣是被冤枉的！是太子！是太子和苏瑶，他们联合起来，陷害儿臣！他们这是在报复！”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皇帝终于勃然大怒，他指着顾云昭，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充满了无尽的失望与愤怒，“顾云昭！你野心勃勃，残害手足，构陷太子，罪无可赦！来人！”
“将顾云昭，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将三皇子府，所有党羽，全部收押，彻查到底！”
“是！”如狼似虎的禁军，立刻上前，将瘫软在地的顾云昭，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一场，足以颠覆朝堂的惊天阴谋，就这样，被苏瑶和顾云逸，联手，彻底粉碎。
金銮殿上，一片死寂。
满朝文武，都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顾云逸和苏瑶，眼中，充满了敬畏与震撼。
他们谁也没想到，这对年轻的夫妻，竟然能在如此绝境之下，完成如此惊天的大逆转。
皇帝看着他们，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眼中，那滔天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欣慰与满意。
他缓缓地，走下龙椅，来到他们面前。
“顾云逸，你受委屈了。”他拍了拍顾云逸的肩膀。
“儿臣，不敢。”顾云逸躬身行礼。
“你很好。”皇帝又看向苏瑶，眼中，充满了赞许，“你，也很好。大燕有你这样的太子妃，是朕的福气，也是大燕的福气。”
“谢皇上夸奖。”苏瑶不卑不亢地行礼。
“好了。”皇帝挥了挥手，“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是。”
顾云逸和苏瑶，退出了金銮殿。
当他们走出皇宫大门，看到那灿烂的阳光时，两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赢了。
他们终于，将所有的阴谋，都踩在了脚下。
两人，并肩走在回府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冷战，也不是因为争吵。
而是因为，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
他们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他们的默契，已经达到了，灵魂的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