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吴氏、蓝氏、虎子娘和兰儿见季墨回来,连忙迎上前,七手八脚地把鸡笼抬进院里。
“哪来这么多鸡?”大伯娘蓝氏问到。
“收的,今天起我们就要做叫花鸡供应醉仙楼”。
季墨简单的回复一句。
季吴氏擦了擦手,带着期待问:“墨儿,卤串都卤好了,你尝尝,看和你在家做的味道一样不?”
“行。”季墨应道。
大妮端着碗小跑过来,递上:“给,姐姐,你尝尝!”
季墨尝了一口,点头赞道:“嗯,不错,味道一样!真棒!都出徒了!”
听到季墨的肯定,一家人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都轻松起来。
“来新活了。”季墨声音清脆,开始安排,“娘,你去喊李叔和刘叔,请他们帮忙杀鸡。你们负责褪鸡毛,记得鸡毛都要收好,有用。”
“二十只,够干一会儿的了!”虎子娘看着鸡笼道。
“行,我这就去喊!”季吴氏这回答应得爽快,大大方方地出门了——杀鸡这活儿,她实在不敢下手。
“兰儿,走,跟我回咱家拿点东西。”季墨招呼妹妹。
“净婶子,”“把卤锅里的卤货都舀到缸里凉着。您和我大伯娘现在就去烧开水,等下烫鸡褪毛!”
“娘,褪完用卤料包在锅里滚个开就捞出来,抹料入味。料包一会找兰儿拿”。
“稻子哥,你去河边挖黄泥,或者挖土回来和泥,额,就挖土吧,干净一点”。
“我这就去”稻子找了铁锹挑了个结实点的竹篓走了出去。
季墨带着兰儿快步回屋,拿了个背篓,将准备好的叫花鸡料包塞进去,边走边嘱咐做法:“一会儿你负责把卤料交给娘,等滚过卤料的鸡拿出来放进大缸,趁热气闷入味,在用我给你的料粉涂抹,码放整齐,等我处理,每个步骤都要记得。分工到位。
还有,那骡车是咱家买的,对外就说是醉仙楼借给咱用的。”
“知道了,大姐!”兰儿惊讶的同时认真地点头。
姐俩麻利地弄好料包,料粉,返回虎子家院子。只见东、西邻居两位大叔已经在杀鸡了,动作利落。
“辛苦两位叔叔了!”季墨扬声感谢。
“客气啥!都不是外人!”李叔抬头笑道,“你婶子她们挖了笋,听说醉仙楼收的,都借了你家的光。现在全村的闲人都跑去挖笋了,竹林都快给踩平了!呵呵!”
稻子背了一筐黄土回来问?“墨儿,要挖多少土,你看这样的可以不?”
“嗯,挺好的,你看吧,要包裹20个鸡的量”
“嗯,知道了”套上骡车,顺带溜溜。
稻子这点好,眼里有活,话少,不用吩咐就知道该干什么,是团队里让人省心的好帮手!
这时,里正季福乐呵呵地踱步过来:“季丫头,找我?”
“是啊,里正爷爷,”季墨迎上前,“我爹跟您说了吧?”
“说了说了,这可是大好事!你为村里谋福利,我代表全村感谢你啊!”里正笑容满面。
“这几天我带着你大牛叔,跑了几个村子打听,”里正捋着胡子,“有几个村都有养鸡户,数量不多,加起来有百十只。还听说往西五十里的山里,有户人家包了座山养鸡,我打算这两天亲自去看看……”
“成,”季墨点头,“不过,我还是建议咱们村自己养鸡。您去那些养鸡户那边买些种蛋回来,我来想办法孵化。然后,咱们村建一个专门的杀鸡场,我来收购,保证不让村民吃亏。这事,就得您老挑头来做。”
里正眼睛一亮,立刻应承:“好!我这就去召集村民,有愿意养鸡的,都来报名,咱们统计一下!”
“行,您去办吧,”季墨补充道,“到时候我跟大家立字据!也可以先付定金。这事儿,对外就说是醉仙楼托我办的!”
“好嘞!我这就去!”里正转身欲走。
“另外,”季墨叫住他,“这几天麻烦您把附近能买到的活鸡都先送到我这里来。按三斤以上的一钱银子一只收。我另外给您……”
“说啥话呢!”里正季福立刻板起脸,假意呵斥道,“福爷爷还要得上你的辛苦费?别说这外道话!全村都跟着你沾光呢”
季墨了然于心,微微一笑。
“这么大的好事,谢你还来不及!你这是在帮我在村里立威,福爷爷心里明白!”里正压低声音,语重心长,“村里的闲言碎语,你别往心里去。有我呢!他们也没啥大恶意,就是没见过啥世面,也没你这份得了贵人相助的造化!”
“是,里正爷爷,我明白。”季墨应道。
“成,那我走了,等我信儿吧!”里正摆摆手,大步流星地去了。
季墨刚回到虎子家院门口,心便沉了下去——只见自己的祖父季水田,带着小姑季桂花又堵在院子里闹腾开了。院里帮忙的人都噤了声,埋头干活,没人搭腔。
季水田一人扯着大嗓门,声嘶力竭地吼叫:
“我说怎么非要分家呢!你们就没憋啥好屁!看把你们能的,村里还搁得下你们不?让大树、大山都给我滚回来说道说道!
他们心里还有我这个爹吗?!都给我滚回来!不然我刨了你们的灶,砸了你们的锅!”
“祖父,”季墨走上前,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您还是这样没事找茬吗?您看街坊邻居都来帮忙,您不但袖手旁观,反倒来指责我们?”
季墨话音未落,季桂花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手指几乎戳到季墨脑门上:“小贱蹄子,你敢顶撞长辈?看我不打死你!”
正好赶来的刘婶子眼疾手快,一把拉开季桂花:“桂花!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劝劝你爹,怎么也跟着闹腾?虽说分家了,可你看看,家里劈柴挑水的重活,不都是你几个侄子侄女帮你做的?有点好吃的,哪回不是先端去你们正屋?”
刘婶又转向季水田:“我说水田哥,孩子们待你们够孝顺了,咋就顺不过这口气呢!”
“她们给你啥好处了?替他们说话!”季桂花尖声反驳,“你是好人?那你替他们把银子给我爹啊!”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刘婶脸上挂不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尴尬地退回人群里。
季水田瞪着季墨,蛮横道:“看你们这买卖做得热火朝天,肯定赚大钱了!桂花,去拿只鸡,让你娘炖了!今天不把银子给我,我就砸了你这锅灶!”
“哎!”季桂花眼睛放光,像饿狼见了肉,直接扑向灶台,抓起一只刚褪好毛的白条鸡就要走。
“站住!”刚溜完骡车拉土回来的稻子,一眼看见小姑拿鸡,立刻冲上去,一把将鸡抢了回来!
季墨眼神黯淡地看着祖父,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决绝:“祖父,您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本来想着,不管怎样,该有的孝敬绝不会少了您的,也一直在等您能有个态度……既然您这样步步紧逼,稻子哥,”她转头吩咐,“去请里正爷爷来。”
不一会儿,里正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不少闻讯来看热闹的村民。
“我说老哥哥,”里正上前拉住季水田,“这刚消停几天?怎么又折腾上了?”
“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折腾?”季水田梗着脖子,“他们在这大肉大鸡地做着买卖,还跑到别人家来做吃食,不就是躲着我们?说没钱,鬼才信!今天必须把孝敬银子拿出来!”
“这是醉仙楼东家稀罕墨丫头的手艺,给他们的机会!你说,他们要是混好了,还能亏了你?”里正苦口婆心地劝,“你呀,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哼!可别!这福气我可享受不起!”季水田嗤之以鼻,“少废话!今天就拿银子!不给我就砸了它!”说着,他示威性地扬了扬手里攥着的镐头!
季墨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不用再多说了。让我爹明天把银子给您送过去。从此,我们两清。以后您屋里的猪草、放羊这些活儿,我们也不管了!您既做了初一,就别怪我们有十五!”
那边里正还在劝:“老哥,你先回屋消消气。墨丫头不是说了吗,明天大山给你送银子去。有啥话跟你儿子好好说,跟儿媳孙辈闹成这样,好说不好听啊!”
他又转向季桂花:“桂花,你也劝劝你爹,别跟着闹腾了。姑娘家家的,这样闹,以后谁敢要你?!”
“要你管!”季桂花眼看炖鸡没戏,没好气地怼了里正一句!
里正摇摇头,也懒得跟她计较,连拉带劝,总算把怒气冲冲的季水田弄回了前院。他转回身,对季墨说:“墨丫头,村人都聚到祠堂门口了,都等着呢,你去跟他们说说养鸡的事吧。”
“好,走吧!”
季墨又对院里的娘亲和帮忙的众人道:“娘,婶子们,你们把鸡收拾干净,清洗好,就先做饭吧。帮忙的叔叔婶子都留下一起吃。我回来还有事跟大家商量。”
“吃饭就不用了,我们等你回来就是!”李叔、刘叔等人连忙摆手。
季墨跟着里正来到村祠堂前。空地上已经乌压压站了不少人,相熟的街坊邻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到里正和季墨走过来,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老少爷们!”里正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墨丫头可是给咱们村找了条赚钱的好门路——养鸡!有愿意干的,就表个态。有啥不明白的,现在就可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