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史》记载,楚殇帝即位之初,母后称制,宦官执政。自亲政以来,爵服横流,官以贿成,扑杀贤臣,致损千百比干。好酒淫乐,宫内设玉肉林,令嫔妃宫女三千余人除衣露体,与群臣戏,帝则坐上观。帝暴虐滋甚,刑罚放滥,大臣将领,惶惶度日。兴土木,严苛税,穷黩武,下殃万民。
上泰二十三年,春,正月,日有食之,民愤四起,于其巡游途中将其刺杀,剖心挖肺,分而食之。帝亡无嗣,丞相吴元义拥傀儡塱帝,改元淳兴。
淳兴三年,吴元义废帝自立,定都顺康,国土北接海河,西临湟水,南至南海之滨,一时强大无二。
太祖南征北战,讨伐乱逆,逐北胡以漠北,灭南唐于临安,直杀至南越都城上邑。南越臣民据险不降,夜袭骚扰,吴军死伤千余,统帅应何大怒,与赵俊焕合击攻之,数月方破。上大怒,令屠城十四日,男女老幼皆不得幸免,清水河浮尸断流,更名赤河。越国君主李浩交出国玺,对吴称臣,岁贡钱币,并进献越国公主为妃,唯愿兵不复起。
吴国立国,应何列为首功,封丞相位,准佩剑上殿,并封应何的父子兄弟十多人,食邑万户。
吴国三代以后传位至定宗吴绩,皇后应兰岑乃应何孙女,儒雅秀丽,贤良淑德,慈不掌宫。又兼吴绩昏庸无德,只好美色,宠爱越女李莜儿,终日不理朝政,致使礼崩乐坏。北胡趁机联合异金南侵,泰德五年,攻入顺康,掳吴绩并后宫妃子、朝臣、宗亲等共四千六百多人回北胡都城离京,史称泰德之耻。宫变之时,应兰岑携子恱和王吴昊在宦官刘尚的护佑下南逃建安城,重建王朝,吴昊即位号景宗,史称南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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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吴国
三月的扶苏城薄雨轻雾,烟水汀州,落花折絮,余清寒依旧,一派江南水乡情致。冷月一弯,巷短人稀,更夫的梆子声刚敲完两声,依河而立的宫馆都已紧紧闭着门窗,唯有偶尔的犬吠声。
忽然远处一阵嘈杂的人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划破夜的岑寂。披衣惊醒的人有些怀着好奇心将窗推开,只见随着远处的火光越来越亮,一女子身穿红色嫁衣自乌衣巷由北向南跑出,她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群打着火把家丁打扮的人。暗夜中,虽不十分清楚那女子的相貌,那嫁衣上的金线在火把映照下流转如波,衬得纤腰若柳,身姿翩跹。可这般艳色却被女子掩面啜泣的姿态染上凄艳,引得临窗而看的人不禁失了神,又将头往外探出几分,恨不得跃出窗外拉着女子一起奔跑。
看客们虽不明真相,却也看出女子身后这群人并无恶意,只想将女子追回,听得声声唤着,“小姐,慢点跑,老爷让你跟我们回去。”
追赶的家丁们呼声急切,却更催得那抹红影加快脚步。转至巷子深处,却是死巷,唯有旁边禹曦河水潺潺而过。女子忽地驻足,回眸刹那,十数米之遥的灯火映出一张倾世的容颜——眉若远山含黛,唇似朱砂点绛,只是那双噙着泪的眸子,盛着比禹曦河水更深的绝望。
正当看客惊讶于女子的绝色姿容时,却见那袭嫁衣已如红莲坠入墨色河面,转瞬间便被河水吞没。
涟漪未平,家丁们已纷纷跃入水中,有人手中的灯笼跌落,在河面燃起一簇转瞬即逝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