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没想到自己禁止了雍王开铺子,他居然会另辟蹊径,把铺子挂在别人名下,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但孙锦玉还在继续陈述,“除了三江城,其他地方也有,都是挂在其他人名下。”
皇帝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雍王还收留了很多江湖人士,给了他们护院的名义,这些江湖人便是负责替雍王铲除不听话之人,还有如我父亲这般无意中发现他秘密之人的。”
提到父亲,孙锦玉语气都低落了许多。
皇帝察觉到了,但还是得问清楚。
“你父亲是怎么发现的?”
“雍王借着举办宴会的名义拉拢当地官员,我父亲便是其一。
当日,我父亲醉酒后无意中听到了雍王和其他官员的对话,知道他要造反,心中震惊之下被他发现了。
之后,我父亲便假意投诚,一步步得到了雍王的信任。
这账本便是我父亲在雍王的书房密室里看到的。
我父亲记性好,他看了两三遍就记下了九成的内容,回府后便默写了下来。
他还想继续打探其他的消息,却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我父亲拼尽全力,才把我送了出来,我们家其他人全被…”
孙锦玉话中难免带了哭腔,皇帝长叹一声,“你放心,待抓到雍王,朕定为你一家报仇。”
孙锦玉立刻伏地叩头,“臣女多谢皇上!”
此事结束,孙锦玉便又回到了云府,辛夷也终于知道了全部的事情。
这件事太大,皇帝一定不会愿意让他们这些江湖人插手,可雍王却把江湖人扯了进来,看来接下来江湖也不会平静了。
想到这,辛夷立刻给师父寄了一封信,请他把事情告诉武林盟主,这件事牵扯太广,他们也不能视而不见了。
杜仲收到辛夷的飞鸽传书,眉心皱起,立刻提笔给如今的武林盟主卓展传信。
本来朝廷和江湖互不干涉,可现在已经有人越界了,那就不得不管了。
卓展收到信,也很是头疼,这都是什么事啊?你好好的江湖不混,居然敢掺和进造反的事里,这是嫌官府看他们太顺眼吗?
卓展立刻派人去调查,到底是谁居然敢跟雍王做这样的事,结果调查得知居然是第一杀手组织风雨楼。
卓展都被气笑了,风雨楼杀人从来只看钱不看人,因此在江湖中虽然有仇人,但也没有人会轻易和他们对上。
毕竟风雨楼的人个个武功高强,还护短,惹了一个其他人都会出手。
所以风雨楼这些年来一直属于中立的行列,现在居然自己找死掺和进这摊子事里,那可就别怪他动手清理了。
不过,即便他已经决定出手了,但他不能主动出手。
这样的消息连皇帝都是刚刚确定,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送上去,那他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皇帝要是知道他消息这么灵通,下一个就该是他被清理了。
所以,如何让他合理的参与进这件事里,还需要从长计议。
另一边,雍王府。
应鹤雪站在雍王对面,和他对视着。
雍王是一个即将三十五岁的中年儒雅男子,最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如今却怒目瞪视着眼前这翩翩公子样的人。
“应鹤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居然就这么把那个姓孙的放跑了?你知道她手里的东西有多重要吗?啊?”
应鹤雪漫不经心的收起手中折扇,“王爷,您准备的时间也够久了,只是提前几个月而已,没有什么影响的。”
“呵!没有影响?”雍王被气笑了,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手指着应鹤雪。
“为了一个女人,你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你放跑了那个姓孙的,京城提前有了防备,你知道这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吗?”
应鹤雪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当初要不是雍王救了他,他今天也不会在这,不过他可是血煞盟的人,报不报恩,那得看他心情。
应鹤雪的表情更激怒了雍王,雍王脸色都变得铁青了,“滚出去!”
应鹤雪转身慢悠悠的离开,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轻笑,初看如沐春风,细看就知,那笑里没有一丝温度。
雍王双手撑在桌上,死死的瞪着应鹤雪的背影。
当初应鹤雪逃到三江城附近,他身边的认出了应鹤雪的身份,劝他不要和应鹤雪有来往。
可他想着应鹤雪武功高强,如今又身受重伤,若他能救了应鹤雪,以江湖人重义气的做派,应鹤雪一定会为他所用。
谁知道,这个应鹤雪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即便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态度依然那么恶劣,做事完全看自己心情,偏偏他武功又高,其他人也拿不下他。
雍王闭了闭眼,跌坐回太师椅中。
幸好,他也不相信应鹤雪。
所以当初救应鹤雪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在他的药中加了些东西。
如今就算了,以后若应鹤雪不受控制了,那他就去死吧,反正他的命也是自己给的。
火光映衬下,雍王的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眼中的阴狠之色也更浓,与他平日里那副老好人形象相去甚远。
“来人!”
紧闭的门被推开,门外走进一个侍卫打扮的人。
“去将世子叫来。”
“是。”应下后,侍卫身形未动,等着雍王接下来的吩咐。
“另外找人来把这收拾了,行了,下去吧!”
“是。”
侍卫依令办事,此时方才退下。
很多时候,下人的态度,尤其是主人身边近身伺候的人的态度,更能看出主人的人品。
就如这名侍卫,他令行禁止,举止明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寻常人家的侍卫根本不需要做这样严格的训练。
而且他对于雍王的话不敢有丝毫违逆,对于雍王的态度更是恭敬的过了头。
若雍王真的是那样平易近人的主子,这些侍卫的态度也会稍微随意点,而不是那么严肃。
只可惜,很多人都看不明白这个道理。
雍王世子来到书房后,举止得体的向雍王行礼,哪有半分纨绔的样子。
“见过父王。”
“嗯,起来吧!”
“父王唤儿子来,可是有何吩咐?”
两人明明是父子,但此时倒更像是上下级,不见温情,更显生硬。
“情况有变,我们暴露了,计划提前!”
世子大惊,神情严肃的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