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的黎明,来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当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笼罩在“副本空间”上空的法则薄雾,洒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时,刺耳的集合哨声便响彻了整个废墟。
陈星,这位新上任的“最高战术总顾问”,此刻正站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铜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身后,是十二件正在缓慢吸收星光,自我修复的黄金圣衣。金色的光芒在晨曦中流转,神圣而庄严,却与陈星此刻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格格不入。
星矢、紫龙、冰河、瞬和一辉,五个人顶着惺忪的睡眼,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昨晚的篝火晚会气氛太好,加上圣战结束后的放松,他们几乎是沾着地就睡着了。
“陈……陈星先生,这么早……”星矢打着哈欠,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星冷冰冰的眼神给冻了回去。
“从今天起,你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星矢,你是一号。紫龙,二号。冰河,三号。瞬,四号。一辉,五号。”陈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在我这里,没有‘天马座的奇迹’,也没有‘不死鸟’。只有绝对的服从,和不打折扣的执行!”
五人心中一凛,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他们看着眼前的陈星,感觉像是换了个人。不再是那个在战斗中运筹帷幄,偶尔还会吐槽开玩笑的战友,而是一个真正的,来自地狱的魔鬼教官。
“很好,看来都醒了。”陈星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他们,“现在,脱掉你们的圣衣。”
“啊?”星矢一愣。
“我说,脱掉圣衣。”陈星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了几分,“你们的青铜圣衣,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濒临破碎,虽然沾染了神血,但还远远没有恢复。从今天起,直到我允许为止,你们不准再穿戴它们。”
“可……可是没有圣衣,我们怎么战斗?”瞬有些不安地问道。
“问得好,这就是你们的第一个训练科目——在没有圣衣保护的情况下,重新认识你们自己的身体和你们的小宇宙!”
陈星话音刚落,身形突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出现在星矢面前。没有惊天动地的招式,只是一记简单直接的直拳。
星矢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想要燃烧小宇宙,打出“天马流星拳”。可他的小宇宙刚刚提起,陈星的拳头已经印在了他的腹部。
“唔!”星矢的眼睛瞬间瞪圆,整个人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弓着身子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所有人,包括一辉在内,都惊呆了。
太快了!而且,星矢甚至没感觉到陈星身上有太强大的小宇宙波动!那就像是……纯粹的,技巧与力量的结合。
“一号,出局。”陈星收回拳头,看都没看地上的星矢一眼,目光转向了紫龙,“你的反应速度,比蜗牛还慢。你以为敌人会给你时间,让你摆好姿势,大喊一声‘天马流星拳’吗?你依赖圣衣和绝招,已经到了愚蠢的地步!”
他又看向紫龙:“二号!你的弱点,是你的眼睛和你的圣衣。你总习惯用盾牌去防御,一旦失去盾牌,你就习惯性地想要脱掉圣衣,用肉体去硬抗。告诉我,你是个圣斗士,还是个喜欢裸奔的暴露狂?”
紫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三号!”陈星的目光转向冰河,“你所谓的‘冷静’,不过是情感压抑的表象。你的每一次出拳,都带着犹豫和悲伤。卡妙教给你的是绝对零度的冻气,不是让你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林妹妹!你的拳,太软了!”
冰河的身体猛地一震,握紧了拳头。
“四号!”陈星看向瞬,“你的善良,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你最致命的弱点。你不愿意伤害任何人,所以你的星云锁链,永远都在防御。你指望用爱去感化敌人?别天真了!我们面对的,是连哈迪斯都畏惧的邪神!他们会笑着撕碎你的身体,吞噬你的灵魂,然后嘲笑你的天真!”
瞬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最后,陈星的目光落在一辉身上。“五号,你。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傲慢。你总觉得你可以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你所谓的‘不死鸟’,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在死亡边缘试探的鲁莽行为。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告诉你,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你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一辉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一股强大的小宇宙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蠢。”陈星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你以为你很强?那好,向我攻击。”
“如你所愿!”一辉怒吼一声,身体化作一道火光,直扑陈星,“凤翼天翔!”
炽热的火焰风暴,瞬间将陈星吞没。
然而,当火焰散去,陈星依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甚至连衣角都没有被烧焦。他的身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小宇宙。
“这就是你的全力?用足以毁灭一个小岛的力量,去攻击一个站在你面前的人。”陈星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力量的浪费,精度的缺失。你就像一个拿着加农炮打蚊子的傻瓜。”
他的身形再次消失。
一辉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他立刻将小宇宙提升到极致,火焰护住全身。
“太慢了。”
陈星的声音,仿佛从他耳边响起。
一辉只觉得脖子一凉,一股沛然巨力传来,他整个人被狠狠地砸向地面,轰隆一声,砸出了一个大坑。
“你的小宇宙,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炫耀的。连最基本的‘缠、绝、练、发’都没有搞清楚,就妄谈第七感,简直可笑。”
陈星站在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紫龙、冰河、瞬三人,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实力,在陈星面前,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陈星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用最基础的小宇宙运用技巧,和对他们弱点的精准把握,就将他们轻松击溃。
这,就是黄金圣斗士的真正实力吗?不,这甚至超越了他们对黄金圣斗士的认知。这是一种……战术层面的碾压!
“都给我起来!”陈星冷喝道,“从今天开始,忘掉你们的流星拳,忘掉你们的钻石星辰,忘掉你们的星云锁链,忘掉你们的庐山升龙霸,也忘掉你那该死的凤翼天翔!”
“你们要学的,是如何用最小的小宇宙,造成最大的伤害!是如何在战斗中思考,而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去送死!是如何像一个真正的战士一样去战斗!”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上,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五人的心上。
而在另一边,圣域的废墟一角。
林枫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面前的潘多拉。
“所以,你的特训,就是让我在这里……发呆?”林枫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的石头,又指了指周围一成不变的残垣断壁,感觉自己快要长出蘑菇了。
按照陈星的命令,他从今天起,就要跟着这个紫发冰山美人学习控制体内的力量。可从天亮到现在,潘多拉就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坐下,静心,感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潘多拉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像一尊美丽的雕塑,一动不动。
林枫试着盘腿坐好,闭上眼睛。
一分钟……好,还能忍。
三分钟……屁股有点麻了。
五分钟……星哥他们那边打得好热闹啊,要不去看看?
十分钟……肚子好像有点饿了,辰巳大叔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你的心,像一锅沸腾的粥。”潘多拉清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林枫吓了一跳,睁开眼:“我……我这不是在努力静心嘛!”
“静心,不是让你什么都不想。”潘多拉缓缓地走了过来,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而是让你只‘想’一件事,只‘听’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林枫好奇地问。
潘多拉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林枫的眉心。
“听……它的声音。”
轰!
林枫的脑海,瞬间被一股古老、浩瀚、冰冷到极致的意志所淹没。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无尽的虚无,看到了时间的诞生与终结,看到了万物的轮回与寂灭。那股灰金色的能量,在他体内疯狂地奔涌,像一头被囚禁了亿万年的凶兽,发出无声的咆哮。
“啊——!”林枫抱着头,痛苦地嘶吼起来。
潘多拉收回手指,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这就是你的力量,克洛诺斯的神力。”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现在,连它的咆哮都无法承受。想要控制它?你必须先学会和它‘对话’。听懂它在说什么,理解它的愤怒,它的孤寂,它的……渴望。”
林枫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他终于明白,陈星为什么说,如果学不会,他就会被吞噬。
这根本不是什么特训!
这是在与一头远古的神明,进行一场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战争!
而另一边,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星矢五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了陈星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
“热身结束。现在,开始你们今天的主菜。”陈星指了指他们五人,“规则很简单,五人混战,没有规则,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最后唯一一个还能站着的人,今天晚上有肉吃。其他人,喝白水。”
“什么?!”星矢哀嚎一声。
“听不懂吗?”陈星的眼神扫过他们,“那么,我再说一遍。战斗,现在开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退到了远处,像一个冷漠的观众,准备欣赏一场好戏。
五人面面相觑,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诡异。
一辉冷哼一声,率先拉开了距离,眼神不善地盯着所有人。
紫龙和冰河也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只有瞬,还一脸为难:“大家……我们真的要……”
“瞬!战斗已经开始了!”星矢大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自己的同伴,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冷酷的陈星,咬了咬牙。
他知道,陈星是认真的。
这一个月的特训,恐怕,会是他们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残酷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