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灵术院二回生的学年临近尾声，最终的实战考核通知终于下达，这次考核的地点却出乎所有学员的意料——并非在瀞灵廷内的模拟结界，而是现世！
“现世？”小林时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头莫名一紧。这意味着他们将真正踏上人类居住的土地，面对真实存在的威胁。
很快，所有参与考核的二回生被分批通过特定的穿界门送往现世。当小林时雨踏出穿界门，双脚落在略显松软的泥土地上时，一股与尸魂界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草木腐烂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烟火气？
远处是连绵的、在夜色中显得黑黢黢的山峦轮廓，近处是荒草丛生、乱石堆积的野地，隐约能看到一条被荒草半掩的、蜿蜒曲折的泥土小路伸向远方。
夜空没有瀞灵廷那般清朗，稀疏的星子点缀在薄云之后，月光黯淡，营造出一种荒凉而压抑的氛围。
“考核区域：前方‘百鬼之森’及废弃的‘逢魔之原’村落。考核内容：以小组形式在规定时间内，于区域内生存并搜寻指定的‘退魔符石’。”
带队教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冷硬，“记住，这不是演习。现世的虚是真实存在的，它们以魂魄为食，凶残暴戾，远非学院模拟体可比。优先确保自身安全，遭遇无法应对之敌，可发射灵压信号求救。考核开始！”
小林时雨被分到了一个五人小队，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位二回生和两位三回生。队长是一位名叫藤原的三回生，斩术尚可，但看起来有些紧张。
“大家……跟紧我，注意感知灵压！发现虚立刻示警，不要单独行动！”藤原的声音虽然沉稳，可落在小林时雨的耳朵里还是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林时雨默默叹了口气，感觉这队友的靠谱程度有待商榷。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将自身那沉静的灵压感知扩散出去。得益于每晚的“观河”修行和在抑制器下的折磨，他的灵压感知虽然范围不大，但精度和抗干扰能力远超同侪。
队伍在寂静的、仿若时间停滞的古老城镇中穿行。除了风声和偶尔的虫鸣，只剩下他们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那种无形的压力，让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小林时雨表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甚至有空观察路边一间挂着“酒”字幡旗的居酒屋，心里琢磨着“不知道这里的清酒味道咋样”，但内心深处，一种混合着未知和本能的警惕感始终萦绕不去。
他看过《死神》动漫，也在真央灵术院的图鉴上见过虚的画像，但那终究是二次元和书本上的东西。
当那种扭曲、邪恶、以吞噬灵魂为生的怪物可能真的出现在面前时，那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排斥与恐惧，是无法完全用知识和理性压制的。
“呜——！”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充满恶意与饥饿感的嘶吼，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破了小镇的宁静，从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传来！
同时，一股混乱、污浊、带着强烈负面情绪的灵压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是虚！”藤原队长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都变了调，“准备战斗！”
小队成员立刻紧张地拔出腰间的浅打，灵压光芒闪烁不定，阵型也有些散乱。
小林时雨的心脏也是猛地一缩，那股灵压带来的不适感远超流魂街的地痞，甚至比十一番队那些疯子的灵压更让人恶心。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天道流”的“察势”本能自动开启，灵觉如同无形的丝线向前蔓延。
只见从小巷的阴影中，一个庞大的、扭曲的身影缓缓爬了出来。
它大约三米高，体形臃肿，皮肤是令人作呕的灰白色，上面布满了仿佛缝合线般的黑色纹路。
脸上戴着一张简陋的、只有嘴巴和空洞眼窝的白色面具，那张巨大的嘴巴开合着，流出粘稠的唾液，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它的手臂异常粗壮，末端是锋利的爪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基……基力安？！”一个二回生惊恐地叫道，声音带着哭腔。
“闭嘴！这只是外形类似大虚的大型种！灵压强度还在应对范围内！”藤原强自镇定地吼道，但握刀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小林时雨紧紧盯着那只虚，动漫和书本上的形象与眼前活生生的怪物重叠，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感。那不仅仅是外形上的恐怖，更是灵压层面上那种纯粹的“恶”与“空洞”带来的精神污染。
他感觉自己的胃部有些痉挛，喉咙发干。
“原来……真实的虚，是这种感觉……”他喃喃自语，之前所有的想象和调侃，在直面这种存在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吼！”
那只虚似乎发现了他们，空洞的眼窝“看向”这边，发出了更加兴奋的嘶吼，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速度猛冲过来，目标直指站在最前面的藤原！
“小心！”小林时雨下意识地喊出声。
藤原显然被虚的气势所慑，动作慢了半拍，仓促间举刀格挡。
“砰！”
虚的利爪与浅打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藤原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崩裂，浅打差点脱手，整个人被震得向后踉跄，一屁股坐倒在地。
“队长！”其他队员惊呼，却因为恐惧而有些手足无措。
虚一击得手，更加兴奋，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倒地藤原咬去！
眼看藤原就要命丧虚口，小林时雨动了。
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更强烈的、源于“不想看到同伴死在眼前”的本能，以及“天道流”那追求“生存与效率”的核心驱动，压倒了一切。
他没有傻乎乎地冲上去硬拼。就在虚低头咬下的瞬间，小林时雨脚下瞬步爆发，如同鬼魅般切入虚的攻击死角——它的侧后方！
他手中的浅打没有斩向虚坚硬的身体或面具，而是精准地刺向了虚那作为支撑点的、相对纤细的脚踝关节连接处！
“噗嗤！”
浅打顺利切入！并非依靠力量，而是靠着精准的角度和时机，以及浅打本身蕴含的灵压对虚的灵体具有一定的杀伤性。
“嗷——！”虚吃痛，发出一声更加愤怒和痛苦的嚎叫，咬向藤原的动作被打断，庞大的身躯因为脚踝受创而失去了平衡，向一侧歪倒。
“快！攻击它的面具！”小林时雨一击得手，毫不停留，立刻后撤，同时对还在发愣的其他队员大喊。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效果，惊醒了众人。另外两名二回生鼓起勇气，一左一右，浅打上凝聚着微弱的鬼道光芒，刺向了虚脸上那张白色的面具！
“咔嚓！”
面具应声而碎！
虚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化作灵子消散，只留下一缕黑烟和那股令人作呕的灵压残余。
战斗结束得突然而且略显滑稽。强大的虚，竟然被一个“鬼道废柴”用类似“插脚趾”的猥琐方式破了防，然后被补刀干掉。
现场一片寂静。藤原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小林时雨。其他队员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小林时雨自己也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他看了看手中沾着些许虚的黑色体液的浅打，又看了看地上正在消散的虚，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打虚的感觉是这样的。”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自言自语，“看来我的‘天道流’，不仅适用于街头斗殴和学院切磋，打怪也挺好使？就是这虚长得也太‘克苏鲁’了点，差点没把我san值清零……”
他试图用吐槽来缓解内心的冲击，但握着浅打的手，依旧有些微微颤抖。第一次直面虚，并且参与了击杀，这种体验，远非任何模拟训练可比。
“小……小林君……”藤原挣扎着站起来，脸上带着羞愧和后怕，“多谢……多谢你救了我……”
“没事，队长，应该的。”小林时雨摆了摆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大家都是队友嘛，总不能看着你被当点心吃了。话说这虚的灵压……真是有够‘下饭’的，我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他这不合时宜的幽默，让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次考核，若非小林时雨那诡异却有效的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小林时雨望向远处依旧宁静的古朴小镇，心中对“死神”这个职业，以及这个世界的危险，有了更加直观和深刻的认识。
“苟命之路，任重道远啊……”他低声感叹，感觉肩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