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开学前的日子,黄三藏找易中海换了布票棉花票,置办了几套秋冬衣物和新棉被——等入学时已是深秋,这些都要准备妥当。
1转眼四个寒暑交替,当年十九岁的青涩少年已蜕变为沉稳干练的青年。
站在红星轧钢厂大门前,黄三藏不禁回想起这段大学生活。
他始终秉持低调处世的原则,刻苦读书的同时广泛涉猎,坚持锻炼体魄。
待人真诚友善,积极参与集体活动,赢得了师生们的一致认可,还光荣地加入了组织。
更重要的是,他彻底解决了经济问题——这个年代虽禁止经商,但写作却能获得丰厚稿酬。
大三时,他改编创作的谍战小说《大卧底》成功发表,不仅收获三千元稿费,还有持续版税收入。
毕业分配时,本有机会进入机关单位,但他主动申请基层工作,受到组织嘉许,最终被分配到红星轧钢厂宣传科。
此刻他捏着介绍信轻笑:五年奋斗,终于完成蜕变。
人事科办事员见到他的部属重点大学毕业证,特意请来科长办理手续。
实习期三个月工资五十元,转正后五十七元。
科长推了推眼镜,住宿可选职工宿舍或四合院,前者方便,后者宽敞。
科长办完手续对黄三藏说道:
现在的职工宿舍条件一般,四合院将来可以低价买下。
我住四合院!黄三藏毫不犹豫地回答。
科长指着表格说:有好几处四合院有空房,你挑一个。
黄三藏略一思索:我要**巷**号那间。
前院的52平房子,眼光不错。
科长点点头,还得去街道办手续,需要找人带路吗?
不用,这地方我熟。
两人来到行政楼宣传科,推门时许大茂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刘科长,您亲自过来有什么指示?
介绍新同事黄三藏同志,以后在宣传科工作。
刘科长说完,众人鼓掌欢迎。
许大茂瞪大眼睛:黄小个?随即反应过来跟着拍手。
刘科长补充道:他是燕都**大学的高材生,大家要多关照。
黄三藏立即表态:感谢领导栽培,一定认真工作,团结同志。
明天正式上岗。
刘科长转向程科长,具体工作由你安排。
程科长热情地握手介绍:这位是播音员于海棠,放映员许大茂——
帽哥!黄三藏笑着招呼。
许大茂搭腔:我们可是老邻居!
程科长继续介绍宣传干事汤小兵,随后嘱咐:今天先处理私事,明天报到。
在街道办妥手续后,黄三藏站在四合院门前百感交集:我黄汉三又回来了!
1他深吸一口气确认目标:要活得精彩,做有益之事,不掺和院里是非。
前院三大妈正在收衣服,黄三藏点头致意。
对照资料打开阎埠家对门的屋子——52平空间里积着灰的旧家具犹在,显然是前任调职遗留的。
放下行李,他转到曾经暂住的杂物间。
何雨水的书已归还,自购的高中课本整齐码放。
指尖拂过无尘的桌面,想来是秦淮茹时常打扫,心头泛起暖意。
恍惚间泛起几分倦意,躺在床榻便沉沉睡去。
不知几时,院落里渐渐喧闹起来,想是做工的人们都归家了。
记起前院的屋子还未收拾,连忙起身。
刚迈出门便遇见聋老太太,略一点头算是问候。
穿过中院时迟疑片刻,还是叩响了秦淮茹家的门。
她正巧下工回来,我分到轧钢厂上工了,前院那间屋里的家什都不要,你们去拾掇拾掇,瞧见合用的尽管拿去。
贾张氏闻言坐不住了,阖家老小齐出动。
秦淮茹又唤来傻柱帮忙。
众人涌向前院热热闹闹地搬抬,易中海闻讯也来搭把手。
黄三藏抱臂在旁瞧着,阎埠贵蹿过来想沾些便宜,哪是贾张氏对手。
见占不着便宜,阎埠贵连连跺脚:造孽哟!这些家什少说值十块钱呐!心疼得直抽气。
得了三大爷,正有事寻您。
可认识老练的泥瓦匠?我想盘个火炕——南边人受不住燕都寒气。
再把这地面铺层水磨青砖。
这两块钱是引荐费,事成再加一块,活计可得精细。
阎埠贵捏着钞票精神大振:包在我身上!黄三藏又抛过一块钱:晚饭别又是窝窝头就咸菜。
老阎讪笑着连声应承。
暮色渐浓时,阎家饭桌上摆着三合面馒头,独黄三藏面前是白面馍配炒鸡蛋。
掰了半块馍给阎解娣,听得阎解成在小木器厂当学徒的窘况,提及当年被刘海中截胡仍耿耿于怀。
于莉安 ** 在角落,这女子眉眼生得齐整,可惜困在阎家的算盘珠子里。
五日功夫,屋里焕然一新。
青砖墁地,火炕暖融,檐下搭起灶披间。
紫檀衣柜映着金丝楠书架,八仙桌配官帽椅,屏风上的仕女翩然欲活——这些从工艺美术商店淘来的老物件,统共才费百余元,端的划算。
如今明清家具在市面上并不值钱,百姓们结婚时更倾向于请木匠到家里打造新式家具,这种实用风格很受欢迎。
琉璃厂只收皇家的高档物件,品质好的通常进了工艺美术商店,次品则流入废品站。
能住进这样的房间,每天做梦都能笑醒,放在以后简直不敢想。
17.提前转正
黄三藏在轧钢厂工作了几天,主要任务是按上级指示撰写宣传材料。
因为文笔不错,他得到了程科长的表扬。
他设计的黑板报字迹美观,内容充实,也收获了一些好评。
实习期还没结束,他平时都待在办公室,低调行事。
许大茂没有刻意来找麻烦,偶尔下乡放电影见不着人影。
于海棠有时会来找他讨论播音稿,但对他没什么特别想法。
黄三藏虽是大学生,但相貌中等偏上,算不上多出众。
此时于海棠正和杨为民打得火热,对方是杨厂长的侄子,二级工,长相尚可。
不过后来杨厂长受牵连,于海棠立刻甩了他。
这女人除了外貌像个女人,性格却截然相反(她姐于莉的评价),强势、热衷政治、冲动固执(不听秦淮茹和于莉的劝告,差点让许大茂得逞),绝非良配。
最终她离了婚,可见一斑。
黄三藏每天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无聊地等待转正。
一个月后,车间里突然传来“砰”
的一声,一台新式机床停止了运转。
众人慌了神,修不好将严重影响生产任务,全国一盘棋,耽误不得。
杨厂长和李怀德副主任赶到现场,急得团团转,事情办砸了他们都要受罚。
“赶紧找人修!工程师呢?技术员呢?”
李怀德怒吼。
“这是进口机器,当初只教了开关机……”
技术员小声回答。
“成工,你怎么看?”
李怀德转向一个老工人。
“我学的是俄文,这是港城来的英式机床,恐怕得找外务部门翻译。”
“要多久?”
“最快三天!”
“妈的!”
李怀德压下火气,转头问杨厂长,“您怎么看?”
关键时刻,他不敢擅自做主。
杨厂长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或许有个人能帮忙。”
易中海突然开口。
“谁?”
“黄三藏。”
“哪个部门的?”
“宣传科。”
“他一个写稿子的,连机器都没摸过,怎么修?”
李怀德不满道。
“他不会修,但他懂英文。”
“哦?”
杨厂长眼睛一亮,“他在哪儿?”
“应该在办公室写材料,我去叫他。”
秦淮茹一直关注着情况,立刻主动跑去叫人。
黄三藏跟着秦淮茹来到车间,看到一群人围着机器,一头雾水:“怎么了?”
杨厂长拉住他:“请你来修这台机床。”
“我是文科生,不懂这个。”
“不要紧,看得懂英文就行。”
“可我真不会修,弄坏了我赔不起。”
“放心,不让你赔。”
“那修坏了别怪我。”
“不怪你。”
“我其实……”
赶紧的!大老爷们,别磨蹭。
杨厂长急得没法,三天时间,啥都晚了。
机器修好也没他功劳,早被调去扫大街了。
只能赌一把,单车变摩托。
李怀德也不敢拦,他自己处境同样糟糕。
黄三藏无奈叹气:说明书呢?
技术员递来几页纸。
他仔细翻阅,幸好单词都认得。
你们谁来修?我只认识零件名称,能照着念。
我来!个老头站了出来。
行。
先断电,接着......然后......再......
忙活个把钟头,最后这样......好了。
老头不敢信:真好了?真好了!
你开机试试!你来!
杨厂长看不下去,推开两人,重重按下开关。
机床嗡嗡运转。
啪啪啪,掌声先零星响起,瞬间连成一片。
杨厂长用力鼓掌,随后紧握黄三藏的手:今年新来的大学生?
对。
好!非常好!
李怀德也凑过来握住手:小伙子有本事!晚上喝两杯?
黄三藏看向杨厂长,见对方点头,才说:酒量差,您多见谅。
慢慢学嘛!年轻人谦虚啥。
下班后的小食堂里坐满干部。
杨厂长主持,许大茂居然也在。
黄三藏默默坐在角落,看许大茂吹嘘一大三小的酒令。
他只抿了两口,专注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