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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大殿内部的空间远比从外部看起来更加恢弘、奇异。
巨大的树腔并非中空,而是由无数粗壮如龙蟒、彼此交缠的发光根须与木质脉络自然分隔成不同的层叠区域。
柔和的光源来自树壁本身——那些散发着乳白、翠绿或淡蓝光辉的苔藓、真菌和嵌入木质的水晶簇,
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与整个森林,乃至脚下大地深处那磅礴而古老的生命脉搏同步律动。
空气中流淌的玛娜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薄雾,吸入肺腑带着草木的清甜与一种沉甸甸的、属于千年岁月的厚重感。
这里就是树语精灵的心脏,与传说中森林本源“母树之心”连接最紧密的地方。
然而,江灼(伊瑟拉)那被系统伪装、却本质未变的敏锐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根植于这片神圣之地的“病灶”。
那股沉滞的枯萎能量,在这里并非仅仅是“不谐之音”,而是如同古木华服下悄然蔓延的霉斑,虽未伤及根本,却顽固而刺目。
它散发着一种冰冷的、与周围蓬勃生机格格不入的衰败与汲取的气息。
大长老安瑟尔引着江灼(伊瑟拉)来到树腔中央一处较为开阔的平台。
平台地面由巨大的、如同活物般缓慢搏动的树根盘绕而成,中心有一汪清泉,
泉水并非普通之水,而是高度浓缩的液态生命能量,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碧绿光辉——这应该就是与“母树之心”直接相连的生命之泉。
但此刻,泉水的边缘,隐约可见几缕不易察觉的、如同黑色蛛丝般的能量纹路,正试图向内渗透。
几位衣着各异、但气息都无比强大的精灵长老已经在此等候。
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江灼(伊瑟拉)身上,充满了探究、审视,以及一丝深藏的期待。
这些活了数百年甚至更久的长者,显然不会轻易被“月影回归”的表象所完全说服。
“伊瑟拉阁下,” 大长老安瑟尔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树腔内回荡,带着奇异的共鸣,
“如您所感,森林正在生病。生命之泉的辉光在减弱,边缘出现了这种……‘黯蚀’的痕迹。
森林边缘的枯萎地带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被侵蚀的植物会失去所有生命力,化为灰白的粉末,甚至连土地都会失去肥力。”
他挥动古木法杖,一点翠绿光芒射入生命之泉旁的地面。
一小片区域的树根脉络亮起,投射出一幅模糊的、由光线构成的森林地图影像。
地图上,银月庭如同绿色的心脏,而周围,尤其是西北方向,点缀着数十个刺目的、正在缓慢扩大的灰暗斑点。
“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净化魔法、自然仪式,甚至动用了古老的遗物,但效果甚微。
这种‘黯蚀’能量极其顽固,能污染玛娜本身,并像瘟疫一样传播。”
一位身穿白色长袍、气质清冷如月的女性精灵长老(似乎是月神殿的祭司)补充道,她的眉头紧锁,“它似乎在……汲取母树的力量,反哺自身。”
江灼(伊瑟拉)静静地聆听着,银色眼眸专注地凝视着那幅光图,脸上流露出符合“伊瑟拉”设定的、深切的忧虑与凝重。
他缓步走到生命之泉旁,伸出那由月光凝聚般的手指,悬停在泉水上方,并未直接触碰。
他调动起体内属于“伊瑟拉”的月光魔力,一丝清凉如水的银色辉光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如同试探般,轻轻接触那泉水中蕴含的磅礴生命能量。
就在月光魔力与生命能量接触的刹那——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异种污染性能量“黯蚀”,具有“生命汲取”、“能量腐化”、“意识侵蚀”复合特性。对宿主当前月光魔力存在中度侵蚀风险。】
系统冰冷的警告声骤然响起。
与此同时,江灼(伊瑟拉)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并非纯粹的生机,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微弱刺痛感的抵抗。
那几缕黑色蛛丝般的能量,仿佛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微微躁动起来。
他立刻收敛了月光魔力,指尖的银辉散去。这个举动落在众位长老眼中,则成了“月影阁下敏锐地察觉到了污染的危险,谨慎地进行了探查”。
“很棘手的力量,” 江灼(伊瑟拉)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符合刚刚进行过精密探查的形象),
“它并非单纯的黑暗或死亡,更像是一种……有序的掠夺与腐朽。它在模仿生命的形态,进行反向的吞噬。”
这个判断并非完全来自系统警告,更多是基于他星旅者本质对能量结构的超常解析能力。
他敏锐地察觉到,“黯蚀”能量的内部并非混乱无序,而是存在着某种极其隐晦的、类似规则的结构性。
这番话让几位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们研究了许久才得出的类似结论,这位刚刚回归的月影竟然在初次接触后就点了出来。
“有序的掠夺……” 大长老安瑟尔咀嚼着这个词,眼神更加深邃,
“这与我们的一些猜测不谋而合。伊瑟拉阁下,您……在千年前,是否接触过类似的力量?
古籍记载,您最终封印‘黯蚀之潮’时,曾动用过月光本源最深层的‘净化’之力。”
问题来了。一个关乎“伊瑟拉”核心记忆与能力,且无法回避的试探。
江灼(伊瑟拉)心中电转。系统提供的背景信息中,关于“黯蚀之潮”和伊瑟拉牺牲的细节是模糊的,只强调了其守护与牺牲的精神。
直接回答“不记得”会显得可疑,但胡乱编造更危险。
他依照模板,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努力回忆却徒劳无功的迷茫与一丝痛苦,银色的眼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也变得愈发飘渺:
“封印……月光本源……那些记忆的碎片,如同被风暴撕裂的画卷……我只记得无尽的黑暗,以及……必须守护的信念。具体的细节……抱歉,它们沉没在时光的迷雾中了。”
他以“记忆残缺”为盾,同时强调了“守护信念”这个人设核心,完美地规避了具体知识的拷问。
大长老安瑟尔凝视着他,半晌,缓缓叹了口气:“时光的创伤难以避免。我们理解,阁下。” 他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但那份审视并未完全消失。
“不过,” 另一位身材魁梧、身披嵌有荆棘状金属皮甲的长老(似乎是战士领袖)沉声道,
“若阁下回归,那份属于月之眷属的、净化黑暗的力量,是否也一同苏醒了?
森林需要的是实际的帮助,而不仅仅是……传说。” 他的话更为直接,带着军人的务实,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警告:检测到树语精灵长老(荆棘守护者凯隆)的“质疑”情绪。若无法有效回应,可能导致“思念光辉”扣除及信任度下降。】
压力骤增。
江灼(伊瑟拉)知道,他必须展现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而不仅仅是气质和话语。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感受自身的力量,然后再次抬起手。
这一次,他没有调动攻击或净化性的魔力,而是将一丝最为纯净、温和的月光魔力,如同抚慰般,洒向生命之泉边缘一株因为“黯蚀”侵蚀而有些萎靡的、散发着微光的宁神花。
这株小花并非关键,侵蚀程度也较轻。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月光魔力,不去强行驱散“黯蚀”(那会暴露他目前无法做到的事实),而是如同滋润般,增强着花朵本身的生命力与抵抗力。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株原本有些耷拉的宁神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立了起来,花瓣上的光辉变得明亮而稳定,虽然边缘那丝黑线并未立刻消失,但其蔓延的势头似乎被暂时遏制了。
这个举动,精妙地展现了他“月之眷属”对生命能量的亲和与辅助能力,符合其悲悯守护的形象,同时又没有触及目前无法解决的“净化”难题,避免了露馅。
“我的力量……尚未完全复苏,如同初生的月牙。” 江灼(伊瑟拉)适时地表现出适度的“虚弱”与“歉意”,声音轻柔,
“但引导月光,抚慰伤痛,滋养生命……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职责。或许,我们可以先从遏制‘黯蚀’的蔓延,强化森林自身的抵抗力开始。”
他以退为进,提出了一个切实可行且符合他当前“能力定位”的方向。
大长老安瑟尔看着那株重新焕发生机的宁神花,又看了看江灼(伊瑟拉)那纯净而带着一丝疲惫的侧脸,眼中的审视终于化为了更多的认可与一丝希望。
“很好的提议,伊瑟拉阁下。” 他点了点头,
“您的回归,本身就是对族人信心的极大提振。而您对生命能量的亲和,正是我们现在急需的。或许,我们确实应该改变思路,先从巩固防线开始。”
【来自树语精灵大长老安瑟尔的“认可”与“希望重燃”情绪转化完毕。思念光辉+80。】
【来自树语精灵长老凯隆的“疑虑稍减”情绪转化完毕。思念光辉+30。】
【当前思念光辉:247.6\/。】
危机暂时渡过,信任初步建立,收获可观。
江灼(伊瑟拉)微微颔首,心中却毫无放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长老会的信任是有限的,森林的危机是真实的。
他必须在维持人设的同时,尽快找到有效应对“黯蚀”的方法,无论是依靠系统、研究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还是……挖掘这具身体和这个世界更深层的秘密。
而在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记录仪已经将“黯蚀”能量的初步特征、生命之泉的能量结构、以及几位长老的能量波动频率,全部纳入了分析序列。
星旅者的研究日志,在精灵圣殿的中心,悄然增添着新的、关于魔法与污染的数据。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