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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悬浮在空气中，如同实质的重压，与能源核心室那温和的银蓝光芒形成了尖锐的对峙。
安全唾手可得，谜团却在深渊那头引诱。
江灼的目光扫过维克多和王工疲惫而紧张的脸，又落回那散发着柔和光泽的反应堆，以及平静等待着的“回声”AI。
三小时四十七分钟。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也可能不够做任何事。
“我们需要知道更多。”江灼最终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核心室里显得异常清晰，
“关于‘守门人’，关于‘门’，关于那个能稳定或者克制它们的东西。
传送可以让我们暂时活下去，但如果我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下一次危机还是会追上我们。”
他看向维克多和王工：
“如果选择留下来获取信息，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我们必须像榨干每一滴水一样利用这里的一切。
维克多，你负责全力分析‘回声’能解锁的任何数据库，特别是关于‘守门人’能量结构、‘活性金属’特性、以及那个废弃营地坐标的详细信息。
王工，你检查这个核心室和整个分流站，看看有没有任何可以带走的工具、材料、或者还能用的设备，特别是能量相关的。”
“那……头儿你呢？”王工问。
“我配合‘回声’。”江灼的目光投向控制台方向，仿佛在与那个无形的AI对视，
“尝试提供‘神经谐波数据’，换取更深层的信息。同时，我需要弄清楚……”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个东西，和这里的一切，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转向空气：
“‘回声’，我们选择延迟传送，优先获取可用信息。
请开始数据传输，并将所有外部环境监测和内部系统警报的优先级提到最高。
一旦‘守门人’接近或有突破风险，或者能源储备低于启动传送的最低阈值，立即预警。”
「指令确认。」“回声”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开始解锁加密数据库分区。请注意，数据流将占用部分系统算力，可能导致非核心功能响应延迟。」
「外部环境监测持续进行。当前混沌能量辐射水平：高，但稳定。‘守门人’活动信号位于东南方向一点二公里处，相对静止。下一次大规模能量湍流倒计时：3小时42分钟。」
「开始传输数据包#1：‘活性金属’基础特性与应对建议（摘要）。」
维克多面前的终端屏幕立刻开始滚动大量数据和图表。他全神贯注，眼睛几乎要贴在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操作、记录、分析。
王工也立刻行动起来，在核心室内小心但快速地检查每一个面板、每一个柜子、每一个可能存放物品的角落。
江灼则走到控制台前，按照“回声”的指示，将双手分别放在两个特定的金属感应板上。感应板冰凉，表面有细微的能量脉动。
「开始建立低侵入性神经谐波同步链接。请保持放松，但集中精神回想与‘烙印’相关的任何感觉或记忆片段。」“回声”指导道。
江灼闭上眼睛，排除杂念。他不再试图“命令”或“引导”那片废墟，而是像打开一扇虚掩的门，让关于“烙印”的感觉自然流淌出来，
——那种沉重的“存在感”，偶尔的碎片悸动，对特定能量（如晶体、‘守门人’）的反应，以及与“方舟”核心毁灭景象的最后连接……
感应板传来更加清晰的能量波动，温和地渗入他的皮肤，似乎在与他的生物电场和更深层的神经活动产生谐振。
江灼感到一种奇异的、仿佛意识被轻柔“扫描”的感觉，但并不难受。
「神经谐波数据接收中……特征匹配度提升至71.8%……检测到非标准信息结构残余……尝试解析……」
“回声”的声音在江灼脑海中直接响起（或者说，是通过神经链接传递），
「解析出碎片化概念：‘钥匙’、‘协议’、‘验证’、‘守望’、‘归途’……信息过于破碎，缺乏上下文。」
“能和‘火种协议’数据库中的记录交叉比对吗？”江灼在心中默问。
「正在尝试……发现部分概念重合。‘火种协议’核心目标之一为‘保存文明火种，等待验证与归途’。
但协议中‘钥匙’的定义模糊，可能指代特定基因序列、神经编码模式、或物理信物。
你的神经谐波特征……与其中‘神经编码模式’分类下的某个未完成模板有32%的相似性。」
未完成的模板……江灼心中一动。这意味着“烙印”可能不是唯一的，或者不是完整的？它是某个更大计划的其中一环？
「数据包#1传输完成。」“回声”同时向维克多和江灼通报，
「概要：‘活性金属’具有基础趋能性和弱模仿性，对高强度有序能量（如聚变核心辐射、特定频段谐振场）表现出暂时性排斥和‘僵直’反应。
建议利用此特性制造临时屏障或驱散小规模集群。但其核心能量来源与‘门’及‘守门人’相连，无法被常规手段永久消灭。」
维克多迅速记下要点，特别是关于“特定频段谐振场”的部分。
他抬头看向能源核心：“这个反应堆的输出谐波，算不算‘高强度有序能量’？能不能模仿或者引导出一部分，做成便携式的驱散装置？”
「理论可行。」“回声”回答，
「但需要精密的能量调制器和发射阵列。本地库存无此设备。可利用基础维护工具和反应堆外围的次级能量输出接口进行简陋模拟，但效率低下，持续时间短，且可能干扰核心稳定性。」
“有总比没有强！”王工从角落里抬起头，手里拿着几件找到的东西：
一把多功能维护扳手，几个尚未完全老化的标准能量电池（型号很老，但或许能充电），还有一小卷高强度的碳纳米纤维线。
“给我图纸和接口参数，我可以试试！”
「数据包#2传输：短距离传送系统详解及目标坐标勘探营地历史记录。」“回声”继续工作。
这一次传输的信息更加关键。传送系统原理复杂，但操作流程相对自动化，主要需要充足的能量和精确的坐标锁定。
问题在于坐标——那个废弃的早期勘探营地，数据库里只有七十四年前最后一次联络时的记录：
位于辐射区外约七十公里，一处相对隐蔽的山谷，拥有基础居住设施、一个小型净水站、一个备用通讯塔（可能已损坏），以及一个紧急物资储存点。
但七十四年过去了，那里是否还存在？是否被“活性金属”侵蚀？或者被其他势力占据？
“没有最近的扫描数据吗？”维克多皱眉。
「七十四年前，前哨主网络离线前，最后一次对该区域的遥感扫描显示无异常生命或高能量信号。但扫描分辨率有限，且年代久远，参考价值低。」“回声”如实回答。
又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时间在紧张的数据分析和准备工作中飞速流逝。
王工在维克多的指导下，开始尝试利用找到的工具和材料，结合反应堆的一个低功率输出接口，组装一个极其简陋的“有序能量散发器”。
这玩意儿看起来就像一堆乱七八糟的线缆和零件拼凑的怪物，但根据“回声”的模拟，如果成功，能在短时间内对近距离的“活性金属”产生驱散效果。
江灼则持续配合“回声”进行神经谐波同步，试图挖掘更深的信息。
随着同步加深，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与“回声”之间的界限有些模糊，一些碎片化的、不属于他记忆的画面和感觉偶尔会闪过，
——巨大而冰冷的银色走廊，无声滑过的服务机器人，全息屏幕上流淌的未知文字，还有一种深沉的、如同恒星般恒定而孤独的“注视”感……那是“守门人”或者“第七前哨”建造者的记忆残留？还是“回声”自身数据库里的记录？
「检测到载体神经负荷接近阈值。建议暂停同步，进行短暂休息。」“回声”提醒道，声音似乎多了一丝……关切？
江灼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仿佛进行了一场高强度的脑力劳动。
他依言断开连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维克多和王工也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抓紧时间喝了几口水，吃了点干粮。
倒计时：2小时15分钟。
「外部环境警报。」“回声”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了一些，
「监测到‘守门人’能量信号开始移动。方向：西北偏北。速度：缓慢，但轨迹推算……可能经过本分流核心外围区域。
同时，东南方向检测到小规模‘活性金属’集群异常聚集，正向此方向蔓延。」
屋漏偏逢连夜雨！
“能估算出‘守门人’接近的时间和最近距离吗？”江灼立刻问。
「根据当前速度及地形障碍推算，预计在1小时50分钟后到达距离本核心约三百米的可视范围。其能量场辐射可能提前影响核心外部屏蔽。」
“回声”快速回应，「‘活性金属’集群速度较慢，但数量较多，预计在2小时30分左右抵达外部入口附近。」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没有完整的三个多小时了！“守门人”和“活性金属”会先后抵达！
“王工，那个散发器还要多久？”江灼看向正在满头大汗连接最后一根线缆的王工。
“马上！再给我五分钟校准！”王工头也不抬。
“维克多，把所有关键数据，特别是传送坐标、营地信息、‘守门人’和‘活性金属’的分析，全部备份到你的终端和能找到的任何便携存储里！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江灼快速下令，“‘回声’，启动传送系统预热程序！计算最低安全启动能量阈值，以及从启动到完成传送所需的最短时间！”
「指令确认。传送系统预热开始。预计需要12分钟达到最低稳定态。
完成一次安全传送（含坐标锁定、物质扫描、缓冲、投射）最短需时：47秒。
启动能量阈值：核心当前储备的35%。当前储备：78%。」“回声”的执行效率极高。
“好。王工完成后，我们立刻测试散发器效果，如果有效，或许能干扰靠近的‘活性金属’，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然后，我们需要决定最终离开的时间点。”
江灼大脑飞速运转，“必须在‘守门人’的能量场严重干扰核心屏蔽之前，以及‘活性金属’堵塞入口之前完成传送。”
压力骤增。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生死。
五分钟后，王工长出一口气，将一个看起来极其不靠谱的、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连接在一个稍大些的能量调节器上，最后插入了反应堆外围的一个输出接口。
“好了！‘回声’，检查线路！”
「线路连接……符合安全边际。能量流稳定。调制频率设置……接近理论驱散值。简陋但可用。建议测试。」“回声”评价。
“怎么测试？”王工问。
江灼看向“回声”：“能模拟一个微弱的、无害的‘活性金属’能量特征信号，在核心室外围释放吗？”
「可以。启动模拟信号发生器。」
几秒钟后，控制台显示，在分流核心外部通道入口附近，一个微弱的、模仿“活性金属”能量特征的信号被生成。
“启动散发器，低功率，定向，短脉冲！”江灼命令。
王工小心地扳动调节器上的一个旋钮，然后按下了金属盒子上的开关。
“嗡……”
一阵轻微的、带着特定韵律的嗡鸣声从那个简陋的装置中发出。同时，金属盒子表面亮起一层不稳定的淡蓝色光晕。
控制台屏幕上，代表那个模拟信号的能量读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然后显着减弱，仿佛受到了惊吓和排斥！
“有效！”王工惊喜道。
“很好。关闭它，节省能量。”江灼点头，但脸上并无多少喜色。
这只是对模拟信号有效，而且功率很低。对付真正的、成群的“活性金属”，效果和持续时间都是未知数。
倒计时：1小时55分钟。距离“守门人”预计接近时间还有1小时50分钟。
「‘回声’，继续尝试从我的神经谐波中挖掘信息，特别是关于‘守门人’克制手段的碎片。”江灼再次将手放在感应板上，“集中搜索关键词：‘克制’、‘压制’、‘秩序场’、‘协议冲突’。”
「重新建立链接……开始深度扫描与模式匹配……」“回声”的声音似乎也带上了一丝紧绷。
这一次的同步感觉更加深入。江灼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柔和地拉伸，与“回声”的数据库和逻辑核心产生了更直接的接触。
更多杂乱的信息碎片涌来，但这一次，“回声”的过滤和解析能力似乎也因深度链接而提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维克多完成了所有关键数据的备份，开始协助王工整理他们能带走的所有物品——几块能量电池（已通过反应堆勉强充入少许能量）、那卷碳纳米纤维线、维护工具、以及最重要的、王工那个简陋的“有序能量散发器”。
倒计时：1小时20分钟。
「发现潜在关联信息！」“回声”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罕见的波动，
「在载体神经谐波深处，检测到一段极其隐蔽、高度加密的残留信息层，与‘火种协议’数据库中的某个最高权限加密条目产生谐振！正在尝试协同解密……」
江灼精神一振！最高权限加密条目！
「解密中……10%……25%……信息受损严重……提取关键片段：」
「……终极防护协议‘秩序之壁’……基于‘守望者’核心编码与本地时空常数调和……可生成临时性绝对秩序场，排斥一切非协议混沌造物……包括‘收割者’（疑似‘守门人’代号）及其衍生物（‘活性金属’）……」
「……启动条件：1.完整的‘守望者协议’载体或信物（钥匙）；2. 足够强大的有序能源核心；3. 本地时空常数校准数据……」
「……本前哨（第七前哨）储备有部分‘秩序之壁’协议碎片及基础校准数据，存储于……[数据损坏]……」
「……警告：不完全协议启动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时空畸变或能源反噬……慎用……」
秩序之壁！针对“守门人”和“活性金属”的终极防护协议！
虽然只是碎片，虽然启动条件苛刻（需要完整的“钥匙”、强大能源、校准数据），而且危险……但这无疑是他们目前得到的最具价值的信息！
“钥匙”……指的是自己这个不完整的“烙印”载体？还是那块已经融入能源系统的“谐振稳定晶体”？或者两者都是不完整的部分？
“校准数据……存储在哪里？”江灼急问。
「数据损坏。但根据前哨通用架构推测，此类最高权限协议数据，可能存储于……主控AI‘守夜人’的核心数据库，或各个主要分流核心的终极备份水晶中。」“回声”回答。
终极备份水晶？江灼立刻看向能源核心基座旁那个放着谐振稳定晶体的平台。那里只有一个凹槽。
「本分流核心的终极备份水晶，已于七十四年前系统休眠前，按照预案由最后撤离的技术员取出，意图带往主通道枢纽。」“回声”似乎读懂了江灼的想法，「目前下落不明。」
希望再次变得渺茫。但至少，他们知道了方向，知道了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的武器。
倒计时：1小时05分钟。
「警报：‘守门人’能量信号加速！预计到达时间提前至：50分钟后！能量场强度读数上升15%！」“回声”的警告声变得急促，「外部屏蔽压力增大。建议尽快决策。」
时间不多了！
“‘回声’，计算一下，如果我们现在启动传送，成功抵达废弃营地的概率是多少？考虑坐标误差、系统状态、以及外部能量干扰。”江灼快速问道。
「综合计算：成功抵达预设坐标半径一公里内的概率：68.3%。传送过程因外部混沌能量干扰导致坐标偏移或物质失稳的概率：21.5%。系统故障或其他未知风险概率：10.2%。」“回声”给出了冰冷的数字。
超过三成的失败或风险概率。不算高，但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而留下来，面对提前抵达的“守门人”和紧随其后的“活性金属”集群，生存概率可能更低，除非……他们能利用刚刚得知的“秩序之壁”协议信息做点什么，或者寄希望于“守门人”只是路过。
但“守门人”那种纯粹的掠夺本能，会放过近在咫尺的“有序能量”（这个分流核心）和“潜在钥匙”（江灼）吗？
江灼的目光扫过维克多和王工，看到了他们眼中的信任，也看到了他们紧绷的神经下隐藏的恐惧。他将目光投向控制台，投向那散发着稳定光芒的能源核心。
赌一把传送？还是赌一把“守门人”的动向，利用最后的时间尝试寻找这里可能遗留的、关于“秩序之壁”或“校准数据”的蛛丝马迹？
“维克多，王工，”江灼的声音在寂静的核心室里响起，“我们可能没有时间找水晶了。但我们有这个。”
他指了指能源核心，又指了指自己的头，“不完整的‘钥匙’，和不完整的‘能源’。‘回声’，如果我们尝试利用现有的‘秩序之壁’协议碎片，以及这个分流核心的能源，以我为不稳定载体和部分密钥，强行模拟一个局部的、低强度的、极其短暂的‘秩序场’，有多大可能？能持续多久？能对‘守门人’产生多大效果？”
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用不完整的协议、不稳定的载体、有限的能源，去模拟一个可能根本不成立的防御场。
「计算中……」「回声」沉默了足有十几秒钟，系统负载显然极高，
「基于碎片协议逆向推导和载体神经谐波适配性模拟……理论可行。但效果极不确定，可能表现为：
1. 成功生成弱秩序场，短暂排斥‘守门人’及活性金属，持续时间预计不超过30秒；
2. 生成失败，无效果；
3. 能量反噬，对载体神经造成不可逆损伤，并可能引爆能源核心。」
「成功率估算：方案1，约40%；方案2，约35%；方案3，约25%。」
又是一组冰冷的概率。成功机会不到一半，还有四分之一同归于尽的风险。
江灼深吸一口气。他看向倒计时：45分钟。
“‘守门人’到达后，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核心被攻破的概率是多少？”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根据‘守门人’已知能量特性及本核心当前屏蔽强度模拟……坚守时间预计不超过10分钟。最终被攻破概率：99.7%。」“回声”的回答毫无悬念。
留下硬抗，几乎是十死无生。传送，有近七成机会暂时安全，但未来不确定。
冒险启动不完整的“秩序之壁”，有四成机会争取一点时间，但风险巨大。
如何选择？
江灼闭上了眼睛。意识深处，那片“烙印废墟”似乎感应到了他剧烈的思想斗争，传来一阵阵不安的悸动。
那些碎片化的概念——“钥匙”、“协议”、“守望”、“归途”——再次浮现。
他想起了“方舟”核心毁灭前传递的悲伤与等待，想起了伊恩·K录音中的绝望与警告，想起了莱恩博士冰冷的审视，想起了埃莉诺隐含的算计，想起了泰格、昆汀和其他弟兄们……
他不是一个人。他的选择，关乎所有人的生死，也关乎是否能揭开这一连串谜团的真相，为死去的（如吉姆、勘探队员）和活着的（如可能还活着的泰格），讨一个说法。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维克多，王工，准备传送。”江灼的声音斩钉截铁。
维克多和王工一愣，随即点头，开始最后检查携带的物品，站到传送系统指定的区域（核心室中央一片相对空旷、地板上有复杂能量纹路的地方）。
但江灼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僵住了：
“但传送的不是我们三个。”
江灼走到控制台前，目光如炬：“‘回声’，修改传送坐标！不以废弃营地为首要目标！计算‘守门人’当前行进路径前方，是否存在空间结构相对稳定、且距离足够远（至少五公里以上）的区域？最好是高地或者有明显能量屏障特征的地方！”
「计算中……符合条件区域：西北方向六点二公里处，一处古代地质活动形成的天然结晶岩柱群，部分岩柱含有微弱秩序性能量残留，空间结构相对稳固。」
“好！锁定那个区域边缘坐标！”江灼快速下令，“然后，启动传送程序，但只传送维克多和王工，以及所有数据备份和那个散发器！”
“头儿！你什么意思？！”王工急道。
“你要留下？！”维克多脸色大变。
“对，我留下。”江灼转身看着他们，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要启动那个不完整的‘秩序之壁’。如果成功，不仅能暂时逼退‘守门人’，为你们争取安全的传送机会，还能验证这个协议的可行性，获取第一手数据。如果失败……”
他顿了顿，“你们传送出去后，立刻远离这片区域，想办法活下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把‘第七前哨’、‘守门人’、‘秩序之壁’的秘密带出去。总得有人，把真相传下去。”
“不行！要留一起留！要死一起死！”王工眼睛红了。
“别说傻话！”江灼厉声道，“这是命令！维克多，你知道该怎么做！王工，保护好数据和设备！你们活着，我们才不算全输！”
维克多嘴唇颤抖，看着江灼决绝的眼神，最终，他重重地、艰难地点了点头，一把拉住了还想争辩的王工。
「坐标重新锁定。单次传送两人及指定物品，能量消耗降低至28%。准备就绪。」“回声”的声音响起，「请被传送者进入指定区域。」
“头儿……”王工声音哽咽。
“快走！”江灼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记得，如果我还活着……我会想办法去那个废弃营地找你们。如果……那就替我看看，外面的星空，是不是真的更自由。”
维克多强拉着王工，站到了传送区域中央。他最后看了江灼的背影一眼，那挺直的脊梁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传送启动。倒计时：5，4，3，2，1……」
耀眼却不刺目的白色光芒瞬间充满了核心室中央的区域！维克多和王工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模糊、透明……
光芒骤熄。
核心室里，只剩下江灼一人，和那稳定嗡鸣的能源核心。
以及控制台上，冰冷的倒计时：38分钟。
“‘回声’，”江灼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平静，
“准备启动‘秩序之壁’协议碎片。”
“以我为钥，以此为核心……”
“让我们看看，秩序与混沌，到底谁更胜一筹。”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