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凝气破境
宫宴归来后的靖王府，表面依旧平静，但楚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更重了。府外窥探的视线似乎多了起来，尽管在王府森严的守卫下，这些视线大多只能远远徘徊，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萧煜对此似乎早有预料，王府的防卫等级提升到了最高，尤其是听雪轩，几乎被守成了铁桶。他本人待在王府的时间也明显增多，虽依旧忙于军务，但楚瑶总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识若有若无地笼罩着听雪轩，那是属于他的守护。
楚瑶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宫宴上的剑舞，看似是她应对挑战的无奈之举，实则也是一次对自身力量的彻底梳理和宣泄。经过那番酣畅淋漓的展示，她发现自己对灵力的掌控更加圆融自如，体内那团金色光团也越发凝实活跃，与她的联系更加紧密。
突破凝气境的契机，已经近在眼前。
她不再去演武场，而是整日待在听雪轩的静室内，闭关冲击瓶颈。萧煜没有打扰她，只是每日命人将精心调配的、蕴含精纯灵气的药膳送至门口。
静室之内，灵气氤氲。楚瑶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全力运转引气诀。天地间的灵气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地向她汇聚而来，透过周身毛孔，涌入经脉，最终被丹田内的金色光团贪婪地吞噬、炼化。
那光团如同一个无底洞，不断吞噬着灵气，体积却不见增大，只是光芒越发璀璨，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静室都显得有些压抑。
楚瑶的心神完全沉入体内，引导着磅礴的灵力，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那层通往凝气境的无形壁垒。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经脉胀痛的撕裂感，但她紧守灵台，意志如钢，毫不退缩。
她能感觉到，壁垒上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只差最后一股力量，便能一举轰开！
时间在修炼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当外界已是夜深人静，明月高悬之时，楚瑶丹田内的金色光团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是现在！
她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力和灵力，化作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撞向了那已经摇摇欲坠的瓶颈壁垒！
“轰——！”
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巨响在灵魂深处炸开！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冲垮了！
刹那间，海阔天空！
原本滞涩的经脉瞬间变得畅通无阻，更加磅礴精纯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江河，在拓宽了数倍的经脉中奔腾流淌！丹田内的金色光团体积并未变大，但光芒内敛，凝实如金丹，旋转间自行吞吐着天地灵气，无需刻意引导，灵力便在体内自行运转周天！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全身！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神识能够覆盖的范围扩大了数倍，静室之外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身体仿佛轻灵了许多，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凝气境！她终于突破了！
楚瑶缓缓睁开双眼，眸底金光流转，片刻后才渐渐隐去。她感受着体内汹涌的力量，心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十年沉寂，一朝破封，短短数月，她便从一个人人可欺的废柴，踏入了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凝气境！这其中艰辛，唯有自知。
她推开静室的门，走到院中。夜风拂面，带着夏夜花草的清香。月光如水，洒满庭院，一切都显得格外清晰和生动。
一道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院中的桂花树下，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她。正是萧煜。
他显然早已感知到她突破成功。
“恭喜。”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
“多谢王爷这些时日的护法和指点。”楚瑶走到他面前，真心实意地行了一礼。若非他的庇护和引导，她绝无可能如此顺利地走到今天。
萧煜受了这一礼，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微微颔首：“根基稳固，灵力精纯，看来那神级武魂，果然非同凡响。不过，凝气境只是武道起点，切勿自满。”
“我明白。”楚瑶点头。力量越强，她越能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和武道之途的浩瀚。
“既然已突破，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萧煜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关于你母亲，还有你身上的封印。”
楚瑶心中一紧，抬头看向他，眼神充满了期待和紧张。这始终是她心中最大的谜团。
萧煜抬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这才缓缓道：“根据目前查到的线索，你母亲林青漪，并非来自普通的南方小镇。她真正的出身，很可能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隐世宗门——‘青木神殿’有关。”
“青木神殿？”楚瑶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传承，据说供奉上古木神，掌握着生命与自然的强大力量，世代隐居，极少涉足世俗。你母亲，或许是该殿的圣女或重要传人。”
楚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母亲……竟然是隐世宗门的传人？
“那她为何会嫁入丞相府？又为何早逝？”她急切地问。
萧煜眼神微暗：“这正是关键。据查，你母亲嫁入相府，可能并非自愿，而是为了躲避青木神殿内部的某种变故或者……追杀。而她体内的生机，在你出生后便急速衰竭，很可能是在你身上施加那道强大封印时，耗尽了本源之力。”
楚瑶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母亲……是为了保护她而死的？那道封印，是以母亲的性命为代价施加的？
巨大的悲伤和愧疚瞬间淹没了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萧煜看着她瞬间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微蹙，但并未出言安慰，只是继续用冷静的语调陈述事实：“至于那封印，名为‘九重锁神印’，是青木神殿最高等的封印秘法之一，并非为了压制，而是为了保护和……伪装。”
“伪装？”楚瑶抬起泪眼，茫然地看着他。
“没错。”萧煜目光锐利，“神级武魂出世，必引天地异象，招来各方觊觎。你母亲或许是为了保护你，才用这‘九重锁神印’将你的武魂伪装成‘未觉醒’的废柴状态，让你能平安长大。只是她没想到，即便伪装成废柴，在这相府深宅，你依旧危机四伏。柳氏背后的黑手，以及宫中的某些人，似乎早就察觉到了异常。”
真相如同沉重的巨石，一块块压在楚瑶的心上。母亲深沉的爱与牺牲，背后隐藏的庞大势力和阴谋……这一切，都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她用力擦去眼泪，眼神逐渐从悲伤转化为坚定和冰冷。母亲用生命为她换来了十六年的平安，如今，该由她来揭开真相，为母亲讨回公道了！
“青木神殿……柳氏背后的黑手……还有宫中……”她喃喃自语，每一个名字，都带着刻骨的寒意。
“这些势力盘根错节，牵扯极大。以你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萧煜打断她的思绪，语气严肃，“当务之急，是巩固境界，提升实力。青木神殿的传承以木系灵力见长，生命力磅礴，与你武魂属性或许相合。我会设法寻找更多关于青木神殿的典籍和功法。”
楚瑶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王爷，接下来我该如何修炼？”
萧煜看着她重新燃起斗志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凝气境与炼体境不同，更重灵力积累和对天地之力的感悟。从明日起，你随我修习更高深的引气法门和攻击术法。另外……”
他顿了顿，道：“王府秘库中，有一处‘五行淬灵池’，对凝气境稳固根基、淬炼灵力有奇效。三日后，我带你进去。”
五行淬灵池？听名字便知非同小可。楚瑶心中感激，再次道谢。
“不必谢我。”萧煜转身，望向沉沉的夜空，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既入了我靖王府，你的因果，便是本王的因果。你的仇，本王会帮你报。但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力量，活到那一天。”
说完，他身影微动，便已消失在原地。
楚瑶独自站在院中，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握紧双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以及那团温暖而威严的金色光团。
母亲，您在天之灵看着吧。瑶儿一定会查明一切，让所有伤害过您、算计过我们母女的人，付出代价！
青木神殿、神秘黑手、皇宫深苑……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必将一剑斩之！
夜色深沉，少女的目光，却比星辰更加明亮，比剑锋更加锐利。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