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境血歌
北境，断魂峡旧址。
昔日的天险雄关，如今已化为一片死寂的焦土。天空被墨绿色的魔云笼罩，不见日月，刺骨的寒风裹挟着腥臭的魔气与冰屑，呜咽着刮过大地。曾经冻结的血液将黑色的冻土染成暗红，残破的旌旗斜插在堆积如山的尸骸之间，兀自飘扬。
“呜——嗷——！”
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从北方传来，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魔潮如同翻滚的污浊海浪，再次涌来！冲在最前方的，是皮肤皲裂、眼冒绿火的冰原尸魔，它们不知疼痛，不畏死亡，只有吞噬生灵的本能；其后是驾驭骨龙、散发着元婴波动的北冥玄宫余孽；更远处，魔云之中，隐约可见几道化神期的恐怖魔影，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归墟死气！
“结阵！御敌！”浑身浴血的镇北侯，嘶哑着喉咙，挥舞着残缺的战刀，站在摇摇欲坠的冰墙之上。他身后的天衍边军，甲胄破碎，人人带伤，眼神却依旧如狼般凶狠，死死盯着逼近的魔潮。他们已经在此血战了三天三夜，击退了魔物七次冲锋，伤亡过半，灵力枯竭，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为了陛下！为了天衍！死战不退！”残存的将士发出震天的咆哮，燃烧最后的灵力，注入濒临破碎的护城光罩！
“轰隆——！”
魔潮狠狠撞在光罩上！光罩剧烈扭曲，裂纹蔓延，瞬间破碎！无数魔物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防线！
“杀——！”镇北侯双目赤红，身先士卒，冲入魔群，刀光过处，魔物四分五裂！将士们紧随其后，用身体筑成最后的壁垒！法术的光芒、兵刃的碰撞、魔物的嘶吼、人类的惨叫……瞬间交织成一曲惨烈的血与火之歌！
这是一场绝望的战争。魔物无穷无尽，而守军的力量却在飞速消耗。不断有将士被魔物撕碎、吞噬，防线被一步步压缩。
“侯爷！左翼被突破了！”
“右翼阵法崩溃！王将军……战死了！”
坏消息不断传来。
镇北侯一条手臂被魔爪撕断，却恍若未觉，依旧死战。他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袍泽，看着远处那几道散发着化神威压、尚未出手的魔影，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陛下……老臣……恐怕守不住了……
就在防线即将全面崩溃的刹那——
“昂——！”
一声震彻九霄的龙吟，自南方天际传来！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流光，如同撕裂黑暗的旭日，以超越思维的速度，轰然降临战场上空！
金光散去，露出一道挺拔如山的身影。玄衣墨发，面容冷峻，眼神如万古寒冰，周身皇道龙气如同实质的火焰般燃烧，煌煌神威，盖压全场！
正是天衍皇帝——萧昊！
“是陛下！陛下亲征了！”绝境中的天衍将士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瞬间暴涨！
“哼！萧昊！你终于来了！”魔云中，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化神魔影发出沙哑的冷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也是天衍的末日！”
“魑魅魍魉，也敢吠日？”萧昊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化神魔影，以及其身后无穷无尽的魔潮，心中杀意已沸腾到顶点。北境的惨状，将士的鲜血，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没有丝毫废话，并指如剑，对着那滔天魔潮，虚空一划！
“人皇剑道，荡魔！”
“铮——！”
一道横贯天地的煌煌剑罡，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骤然亮起！剑罡过处，空间被整齐地切开，无数魔物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瞬间汽化、湮灭！剑罡去势不减，直斩魔云中的化神魔影！
“什么？！”那化神魔影骇然失色，疯狂催动魔气抵挡！
“噗嗤——！”
剑罡如同热刀切牛油，轻易撕裂了魔影的护体魔罡，将其从中劈成两半！魔影发出凄厉的惨叫，魔魂想要遁逃，却被剑罡中蕴含的皇道龙气瞬间净化！
一剑！秒杀化神！
天地间，一片死寂！无论是魔物还是天衍将士，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剑震慑住了！
“陛下神威！”天衍将士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起上！杀了他！”魔云中，另外三道化神魔影又惊又怒，同时出手！一道吞噬神魂的魔音，一道腐蚀万物的毒水，一道冻结时空的寒冰，从三个方向袭向萧昊！
“蝼蚁之辈，也敢逞凶？”萧昊冷哼一声，身形不动，周身皇道龙气化作一条五爪金龙，盘旋护体，万法不侵！他再次挥剑，剑光分化万千，如同疾风骤雨，笼罩向三大魔影！
“皇极剑狱，绞杀！”
剑狱之中，法则崩坏，空间破碎！三大魔影拼命抵抗，却如同陷入泥潭，魔功被皇道龙气死死克制，节节败退！
“人皇镇世，破！”
萧昊抓住机会，人皇剑本体化作千丈巨剑，携带着镇压山河社稷的无上意志，悍然斩下！
“不——！”三大魔影发出绝望的咆哮，在煌煌剑威下，魔躯崩溃，魔魂湮灭！
四尊化神魔影，不过片刻，尽数伏诛！
魔潮失去了首领，顿时大乱！
“将士们！随朕——杀！”萧昊剑指魔潮，声如惊雷！
“杀！杀！杀！”天衍将士士气如虹，在萧昊的带领下，发起了反冲锋！皇道龙气所向披靡，魔物成片倒下！
北境战场，形势逆转！
然而，萧昊的脸上却无丝毫喜色。他抬头望向北方冰原深处，那里，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深邃、仿佛连接着宇宙终末的寂灭气息，正在缓缓苏醒。
归墟的通道，并未关闭。真正的浩劫，才刚刚开始。北境的胜利，只是暂时延缓了毁灭的脚步。
“必须毁掉归墟之引……”萧昊眼中寒光闪烁，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去极北冰原深处，摧毁北冥玄宫开启的归墟通道！
“镇北侯！”
“末将在！”断臂的镇北侯踉跄上前。
“此地交由你善后，固守防线，不得有失！”
“陛下！您要去哪？冰原深处太危险了！”
“朕去斩断祸根！”萧昊不再多言，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孤身一人，射向那死亡气息最浓郁的极北之地！
背影决绝，一往无前。
北境血歌暂歇，但皇帝孤身涉险，直捣黄龙。更大的风暴，在极北酝酿。天衍的命运，系于这绝世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