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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章 晋宫春暖
大破幽燕、折箭雪恨之后，晋阳宫仿佛也卸下了一层沉重的甲胄，迎来了一个格外明媚和煦的春天。连年的征伐与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得以稍稍松弛，李存勖与慕容芷也迎来了婚后最为宁静惬意的一段时光。
一、 校场驰骋，红妆弓马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宫苑内的专用校场上，少了往日军队操练的肃杀，多了几分轻松欢快的气息。
李存勖一身利落的骑射胡服，更显身姿挺拔，他正手把手地教慕容芷骑射。慕容芷虽出身山南，亦通些武艺根基，但于骑射一道，终究不如北地儿女精熟。
“腰背挺直，莫要僵硬，”李存勖站在她身后，一手轻扶她的纤腰，一手稳住她引弓的手臂，声音低沉而耐心，“目光凝于靶心，呼吸放缓……对，就是这样。”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慕容芷脸颊微红，依言调整姿势，努力瞄准远处的箭靶。她指尖微松，箭失“嗖”地离弦而去，却终究偏了几分，擦着靶沿飞过。
“唔……”她有些懊恼地轻轻蹙眉。
李存勖却不以为意，反而朗声大笑，眼中满是欣赏与鼓励：“无妨！初学便能如此，已胜过许多男儿！我李存勖的王妃，果然不凡！” 他亲自去将箭拾回，又为她挑了一张更趁手的轻弓，“来，再试一次，此次定能中靶！”
在他的鼓励与悉心指导下，慕容芷渐入佳境。终于，有一箭稳稳地钉入了靶心边缘！她惊喜地回眸望去，正对上李存勖含笑的、带着骄傲的目光。
“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上前，很是自然地用指节轻轻擦去她鼻尖因运动而渗出的细小汗珠，动作亲昵无比，“假以时日，必成巾帼射手。”
慕容芷心中甜暖，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觉得自己仿佛也被他感染，充满了活力。校场之上，不再是威严的晋王与端庄的王妃，只是一对切磋技艺、共享乐趣的寻常爱侣。连侍立在远处的宫人内侍们，脸上都不自觉地带上了轻松的笑意。
二、 御苑同游，春光共醉
除了骑射，御花园成了他们最常流连的地方。晋阳宫的园林虽不及江南精巧，却也占地广阔，移步换景，别有北地的大气与疏朗。
这一日午后，两人摒退大部分随从，只带着三两心腹，在园中漫步。春色正浓，桃花灼灼，梨花似雪，垂柳如烟，碧池中鸳鸯戏水，泛起圈圈涟漪。
李存勖兴致很高，指着园中景致，向慕容芷讲述着他幼年时在此玩耍的趣事，偶尔也会提及某处亭台是父亲当年如何修建，语气中带着对往昔的追忆。慕容芷静静地听着，时而抿嘴轻笑，时而适时问上一两句，引导他多说一些。她知道，这些看似琐碎的回忆，是他沉重王冠之下，难得流露的真实情感。
行至一株开得极盛的西府海棠下，慕容芷停下脚步，仰头欣赏那如云似霞的花簇。微风拂过，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调皮地沾在了她的发间与肩头。
李存勖看着她立于花雨之中的侧影，人比花娇，清丽难言，心中一动，轻轻伸手，为她拂去发丝上的花瓣。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慕容芷感受到他的触碰，微微侧首，眸光流转，与他四目相对。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在她眼中洒下细碎的金芒，那里面映着的，全是他的影子。她没有说话，只是浅浅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李存勖心中柔情满溢，执起她的手，低声道：“待到秋日，我带你去猎苑看红叶；冬日，我们便围炉赏雪。这晋阳宫的四季，我都要与你一同看过。”
“好。”慕容芷轻声应道，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此刻，什么天下大势，什么权谋算计，似乎都远去了。唯有掌心传来的温度，与眼前人的承诺，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三、 画堂弈棋，红袖添香
夜晚的时光，同样温馨静谧。承香殿内，烛火明亮。有时，两人会对坐弈棋。李存勖棋风凌厉，善于进攻；慕容芷则心思缜密，长于布局。棋枰之上，黑白子交错，虽无硝烟，却亦是智慧的较量。
“芷儿这一步，着实精妙，竟将我的大龙困于此处。”李存勖捏着一枚黑子，凝神思索良久，终是摇头失笑，投子认负，“看来，不仅是骑射，连这弈棋之道，王妃也要青出于蓝了。”
慕容芷掩唇轻笑：“殿下承让了。不过是殿下日理万机，疏于练习罢了。若殿下专心于此，妾身岂是对手？” 她赢了棋，却不忘维护夫君的颜面，言语间满是体贴。
有时，慕容芷会在一旁抚琴，琴声淙淙，如流水，如月华，洗涤着李存勖白日处理政务带来的烦扰。他或是在一旁静听，或是翻阅书卷，偶尔抬头，看到灯下她专注抚琴的娴静侧影，便觉得内心无比安宁满足。她也会在他批阅奏章至深夜时，默默为他添茶研墨，红袖添香，无言陪伴。
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日常，如同细腻的丝线，将两人的心缠绕得更加紧密。他们不仅是共享尊荣的王者与王妃，更是可以一起驰骋、一同游赏、对弈谈心、琴瑟和鸣的知己与伴侣。在这难得的宁静时光里，感情愈发醇厚，如同窖藏的美酒，散发出醉人的芬芳。
然而，无论是李存勖还是慕容芷都明白，这样的宁静注定是短暂的。北方的契丹依旧虎视眈眈，父亲的第三支箭尚未归还，而南方的姐夫李炎，也绝不会停止他的脚步。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拥有彼此，拥有这片乱世中偷来的、无比珍贵的春光。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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