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孔宣那几乎要溢出来的五色神光威压，羽翼身上的气息确实显得稚嫩许多。
总之不知为何灵力都驳杂得很，倒像是还没彻底褪去雏鸟的生涩。
麻姑略一沉吟，对孔宣道：“道兄，不瞒你说，方才见令弟时，便觉他灵力滞涩。”
孔宣闻言，神色微沉：“道友慧眼。”
“这劣弟心思从不在修行上，整日想着游山玩水。”
“族中秘法他瞧着枯燥，便弃了不学，一身天赋倒是浪费了大半。”
“天赋是根骨，修行却需打磨。”麻姑指尖凝出一缕清浅的木灵气，在空中虚画了一番。
“我这有枚‘醒神丹’，虽非什么极品丹药，却能静心宁神，助他稳固灵力。”
“或许？能让他对修行多几分耐心。”
说罢，那灵光化作一枚碧色丹丸，落在孔宣掌心。
丹药甫一出现，便有淡淡的草木清香散开，连周遭火山的燥热都驱散了几分。
孔宣握着丹丸，眸色微动：“道友这份心意，孔宣代‘劣弟’谢过。”
他知晓麻姑作为那位的弟子，其炼丹之术必然不差的，这枚看似普通的丹丸，内有乾坤。
“不过是枚小丹丸，道兄不必挂怀。”麻姑笑了笑，“说起来，我也该告辞了。”
“此次得凤族之助，又获灵宝，已是满载而归。”
孔宣点头：“既如此，孔宣便不多留道友。”
“若日后有暇，可来不死火山坐坐，凤族随时欢迎。”
麻姑拱手应下，转身化作一道清光，径直往东方飞去。
袖口处，赤坤炉的温热仿佛还带着火山地脉的搏动。
而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出羽翼那满头乱羽、又带着点倔强的模样。
或许过些年头，这只贪玩的金翅大鹏，真能悟出几分责任的分量来。
麻姑想着，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还没入门的羽翼仙吗？有意思！”麻姑一边在心里感慨此时羽翼仙的模样，一边思索着刚才羽翼的话。
貌似，西王母打算开蟠桃宴？
不过她还没收到消息，想必时间还早呢。
麻姑的金光身影消失在天际后，孔宣转身望向火山深处。
方才羽翼那声带着慌乱的惊呼还在耳畔回响。
他缓步踱去，远远便见羽翼蹲在西侧岩壁下。
其背对着他，手里捏着块碎裂的火晶结界残片，脑袋低垂着，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火山特有的热气在他周身缭绕，将那满头翎羽熏得更显凌乱，尾羽拖在地上，沾了不少火山灰。
孔宣站在他身后丈许处，没出声。
只是看着他用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岩壁上的石缝，指尖被灼热的岩石烫得微微发红也似未察觉。
半晌，孔宣才开口，声音褪去了先前的厉色，却添了几分沉郁：“我兄弟二人虽不是凤身，但仍是凤族之太子尊位，又何必挂心于此？”
羽翼身子猛地一僵，手里的火晶残片“啪”地掉在地上，碎成更小的块。
他慢慢转过身，眼眶还带着点红，却没像方才那般垂首，反而梗着脖子道：“我没挂心！”
“就是...，就是这结界的先天符文太绕了，比《凤族典仪》还难记。”
孔宣瞥了眼他脚边散落的火晶碎片，又看了看那明显只补了一半、还在滋滋冒着火星的结界缺口，淡淡的开了口。
“方才麻姑道友说你灵力不畅，我还不信。”
“如今看来，连这点结界都修补不好，倒是真让她言中了。”
“我才没有！”羽翼急了，猛地站起身，周身腾起一阵不算精纯的金焰。
“这结界是母上当年亲手布下的，混了涅盘火的气息，我...我只是一时没找到窍门！”
“窍门？”孔宣走近几步，指尖在结界缺口处一点！
一缕五色神光淌出，原本躁动的地火瞬间平息！
其缺口处的火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心中有数，别的不说！”
“吾且问你，为何不炼化自身的阴阳二气？”
羽翼的气焰顿时矮了下去，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碎石：“没的什么，过着时候就练了。”
孔宣的眉头紧锁，“你要知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是不是凤身有何不同？”
“没了凤身，汝难道就不是母上的亲子了吗？”
“还有那蟠桃！”
“修为若只靠外物得来，与空中楼阁有何区别”
孔宣收回手，结界已完好如初，连一丝缝隙都寻不见。
“你可知方才麻姑道友给你的那枚醒神丹？那是她用昆仑冰莲的莲心、辅以三万年的紫芝炼制，单是药材，便抵得过你去瑶池十趟。”
羽翼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
方才孔宣已将丹丸给了他，他还没来得及细看。
“她是看在凤族的颜面，也是看在你我兄弟的情分上，才给你台阶下。”
孔宣的目光落在他头上的翎羽上，伸手替他理了理最乱的一撮。
“羽翼，你是金翅大鹏，天生便该翱翔九天，而不是困在一颗仙果灵根的诱惑里。”
“与其执着外物，不如去寻自己的道吧。”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为了这些旁枝末节擅离职守！”
他没说下去，但周身重新泛起的五色光晕已说明了一切。
羽翼抿了抿唇，从袖袋里摸出那枚碧色丹丸，入手微凉，清香直透心脾。
他攥紧丹丸，抬头看向孔宣，声音虽还有点闷，却多了几分认真：“我知道了。”
“结界我会重新加固好，抄录的典仪也会按时交。”
“还有那丹丸，我会好好用它修行的。”
孔宣看着他眼底重新亮起的光，额间的竖目缓缓隐去，只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往火山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抄录的典仪，再加五卷。”
羽翼：“......” 刚提起来的劲头，差点又蔫下去。
这凤族是越来越待不下去了，不过？
圣人弟子吗？圣人会点明自己心中的迷茫吗？
大姐金凤那般资质都只能去女娲娘娘处做个坐骑或随侍！
那他呢？真的会有圣人收吗？
还有孔宣，一直板着个脸，自打那位西方的圣人屈尊来访，如今的脸更臭了。
问什么也不说，呵！
修为！
羽翼仙的心里并非平静，他本想寻了蟠桃为母亲奉上的。
谁知去了西昆仑才得知，那位西王母大能已然入了天宫，连蟠桃园都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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